北京荨麻疹医院地址 http://baidianfeng.39.net/a_yqyy/210414/8846488.html齐澳有个大大的脑壳。
奶奶说,大脑壳的小孩子都长大了会读书。所以齐澳一直觉得自己是适合读书的那类人。
中学老师就喜欢这种沉默但脑瓜子灵光的男生。
齐澳初中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同班的女生,女生个子高挑,白白净净的,头发是那种黄黄软软的发质,还带点自来卷。
齐澳面对那个女生的时候,往往更沉默。
他特意打听了那个女生喜欢的歌,在联欢会上卖力地唱了。齐澳唱歌还算不错,台下的同学掌声雷动,他用视线拨开聒噪的掌声去搜寻那张他在心底回味多次的美丽脸蛋。
美丽的女生也合群地笑着,她有一颗尖尖的虎牙,笑起来很好看。
齐澳觉得自己的脸颊开始烧起来了。他搓搓脸,下了台。
齐澳觉得这是给女孩一个人开的演唱会,即使台下的女孩一无所知。
十五岁的齐澳其实不太理解什么是爱情,他只知道他很想看见那个女孩,喜欢看见她笑。帮老师发卷子的时候会想翻她的语文作文,会想偷走她的英语小考,把她的笔记夹在自己厚厚的错题本里。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个变态,觉得那么美好的女孩,不应该被平庸的自己这样默默地爱慕着。
联欢会那天晚上他做了个梦。他梦见那个女生,她反常地,没有穿着肥大的校服,而是穿着一条蕾丝花边的白色长裙,软软的头发自然地披在肩上。她好白啊,皮肤白的透明,只看一眼就知道她的皮肤那样稚嫩,那样柔软。
她手里拿着一杯水,轻轻地喊他的名字。“齐澳,齐澳……”
齐澳察觉到了异样,他觉得浑身发热,好像有一股春潮从他木讷的大脑中飞流直下,
他在梦中惊悸,然后猛地坐起来。
他在一种莫名愤怒和羞耻中醒来,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想逃离,但却不知道要逃离什么,又要往哪逃离。
女生梦中的样子还在脑海中回荡,他赶紧甩了甩头。他搓着有些近视的双眼,又安抚了自己急促的呼吸,床头的电子表显示时间早晨五点三十分。五点半,奶奶已经开始在厨房煮早饭,齐澳能听见炊具克制的碰撞声,很轻,但在这样安静的清晨很有穿透力。
齐澳是奶奶带大的,好像很小的时候,他关于父母的记忆就只有声嘶力竭的争吵。某次父亲摔门而去以后,母亲瘫坐在地上擦着鼻血,抓着他胳膊哭诉。
“澳澳,妈妈真的受不了了……”
至于后来这段婚姻究竟怎样不欢而散,这对夫妻如何不体面的分道扬镳,年幼的齐澳都无从得知。他只记得那天妈妈说自己要离开这个家,他也吓得哇哇直哭,说妈妈求你别走。
上了小学齐澳就搬到奶奶家住,生活中突然不再有无止境的,父母的争吵和家庭暴力。奶奶会给他用柠檬草味的洗衣粉洗香香的衣服,会给他做大份粗糙的饭菜。齐澳的少年时光朴素,单调,也就是这种冗长的少年时光,让他成为一个安静的人。
随着齐澳长大,他得知母亲有了新的家庭,父亲常年在外打工赚钱,很少回来,或许也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这时候,他才渐渐明白,原来一段婚姻的破裂,也许受冲击最大的并不是当事人双方。
也许是他们所影响的,那些无辜的上一代人,和下一代人。
让奶奶和齐澳自己都感到欣慰的是,齐澳是个争气的孩子。
学生时代的齐澳好像并不能在学习之外的事情上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刚到奶奶家的时候齐澳觉得自己甚至和孤儿也没什么分别,有时候放学不马上就回家,他会在街心公园买一只五毛钱的白糖冰棒,一边哭一边吃。
吃完才回家。这样嘴巴都是甜甜的,人也不会太难过了。
直到那次老师出了二十道口算题,齐澳答的又快又好。他在讲台美滋滋地听着老师夸奖,拿到奖品钻笔刀的时候,齐澳第一次觉得格外幸福。
齐澳的初恋,或者说暗恋,随着中考的结束无疾而终。考试放榜他去拿成绩条的时候,碰见了那个女孩。女孩梳着高高的马尾,牵着一个高大的男生在校门口吃炸串。
她看见了齐澳,好像要和他打个招呼,齐澳却和什么似的,慌张跑开了,
他考进了全市的前十名,奶奶打电话给姑姑,给姨奶报喜,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这个喜讯,齐澳却觉得那个夏天真的很糟糕。
他是见过那个男生的,那个男生在学校田径队,上学时女朋友走马灯一样的换。女孩考上了一所普通的高中,从此大概也与他无缘。他不明白那个纯粹的,没有一点瑕疵的美好女生为什么会在哪里吃路边摊,为什么会光速和一个并不真诚的男生谈恋爱,好像理解这些东西,远远比理解一道数学题难得多。
十八岁的齐澳吃着前桌黑皮女生递来的肉松饼,从回忆里猛地醒过来。他环顾四周,有些恍惚了。
也许是最近熬夜太累了,应该放松放松。
他拿起水杯,走到最后一排的过道。
陶遥坐在过道,课间的时候需要把桌子推一下才能让同学过去,可此时她拿着一本书看的入迷。
“陶遥,看什么呢。”
陶遥吓了一跳,有点诧异,又有点神色慌张地对齐澳说,时间简史。说着把书掖进了桌肚里。
齐澳笑了,时间简史啊,那个书有点意思的。
陶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把桌子挪了一下“不好意思齐同学,我忘了,我忘了,对不起”
齐澳其实觉得陶遥本来是不用这么客气的,虽然他俩也不熟。
他记住这个看时间简史的后进生了,因为陶遥确实是个还挺有趣的人。
文艺汇演的时候陶遥在乐队里拉手风琴,所有女生都穿裙子,化浓妆,就陶遥戴着那副细边眼镜,穿着格子衫牛仔裤上台。
也就是因为这个,陶遥没多久也就被乐队开除了。
他后来打水的时候都会多留意几眼这个女生,他发现陶遥有那么多的课外书在桌子里,每次他路过陶遥桌前,陶遥都在看书,沉浸的,忘我的看书。
和那些聒噪的女生不同,陶遥似乎也经常是沉默的,甚至是难过的。
又一次他晚自习下课落下了水杯,折返回去拿。发现教室走空了,陶遥却在角落一个人低声啜泣。
齐澳有点不知所措,他趁陶遥埋头哭的时候,绕到前门飞速拿起水杯,又飞速离开了。
后来的高中生活过得飞快,齐澳和陶遥熟络起来,偶尔他会拿几道晦涩的文综选择题,问陶遥的见解,偶尔也会接受陶遥的求助,给她写带有详细步骤的数学题答案。
他发现陶遥其实很有才气,见解犀利,知识也很丰富。他们从开普勒三大定律,聊到加缪,再从加缪的存在主义跑到伊拉克的巴比伦文明。好像课间的十分钟总是不够用。也好像,这两个平日沉默的人,只有在课间的理由下,一切交流才那么的名正言顺。
如果在走廊相遇,或者在食堂碰面,两人依旧会闷头走开,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陶遥是他的,朋友?他觉得还不算。
是同学?
他觉得也不止。
齐澳不明白了。他似乎是人群中停下来愿意和陶遥同行的人,但是他们又显然是不同的两类人。齐澳发现,陶遥长期处于抑郁情绪中。
而压抑的心态让陶遥根本无法学习。
陶遥似乎唤起了他一丝一毫的拯救欲,但又好像那种深陷泥潭中不停挣扎的人,并不能被他一把拉出黑暗的生活。
齐澳就偶尔出现在陶遥的生活中,但大部分时间他依然沉浸在题海中,做着自己的名校梦。
那么齐澳的梦实现了吗?
从严格意义来讲,没有。
齐澳的高考成绩并不理想,他不知道是陶遥的出现,还是只是自己的原因。
他考到了魔都一所还算不错的学校,挑了一个就业形势很好的专业,只是这所学校和他的期望比,还是大相径庭。
大学三年之中,齐澳的奶奶病逝。他在葬礼上看见了陌生的爸爸,爸爸苍老了很多,头发已经白了一半。
有时候迟钝的齐澳也会觉得悲伤,孤独。
他拿起手机,好像并不知道应该打给谁。他偶尔想起大一时自己拒绝了陶遥的表白,只是感慨,却一点都不惋惜。
我根本就不喜欢她,我也并不是那个能把她拉出泥潭的人。
齐澳对自己说。
确实也是这样。
齐澳后来追求了同一个学院的学妹,做女友。女孩子叫小梨,是南方人,说话的时候温温柔柔的,很单纯。
齐澳有时候和她在一起,不论齐澳说些什么小梨都忽闪着大眼睛看着齐澳。齐澳喜欢在食堂和小梨一起排队打饭,齐澳总会用手揽住小梨细细柔软的腰肢。
齐澳觉得自己很需要小梨,或者说,这种需要可以叫爱吗。
后来齐澳的奶奶去世,齐澳一度消沉下去,他感觉心脏被人剜去了很深的一块,眼泪流不出来,他给自己买了一支白糖冰棍。
一天晚上齐澳喝多了,午夜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