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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酥酥和顾辞提分手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所有人包括顾辞都以为这是黎酥酥的新手段。
所以当他们任何人都联系不上黎酥酥的第四天，顾辞才开始慌乱的寻找她存在过他身边的证据。
在拨打了第六十七个电话都没有人接的时候，顾辞的拳头砸向了安全通道的墙。
黎酥酥，她怎么敢的。
她怎么敢一声不吭的就离开他身边的。
所以顾辞驱车到姜槐家楼下的时候，他笃定了黎酥酥一定在这里。
这些年他们吵架，黎酥酥都会来找姜槐的，顾辞觉得，这次黎酥酥也肯定在这里。
抬手瞧响姜槐家大门的时候，顾辞已经想好等下要怎样和黎酥酥道歉了。
姜槐开门的时候就看见顾辞朝屋里张望，随既倚靠住了门框遮挡住了顾辞大半的视线。
“顾大少来我这里干嘛。”
姜槐双手插兜，她并不是没有听到共同好友间的风吹草动的。
“酥酥呢。”顾辞见姜槐有意无意的挡他，他就更确信心中的猜想了。
“顾辞，不是每次黎酥酥那个蠢货和你吵架了都会到我这里来的。”
“上次她的生日，是我在马路边上找到已经喝得烂醉的她的。”
“上上次七夕，是我跨了半个市去接到被雨打湿的她的。”
“还有前几次，都是我出门找她的。”
“而你，顾辞，黎酥酥相恋五年的男朋友，你那些时候都在哪儿。”
姜槐眼眸平静，伸手理了理掉在眼前的头发，别在耳后就转身打算进门。
“顾大少，不是每一次你把她推开她都还会义无反顾的回来的。”
门嘭的一声在顾辞面前上了锁，他知道的，姜槐说不在黎酥酥就是不在的。
垂着头，顾辞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被吵醒的人骂骂咧咧，隔着手机都听见他骂顾辞废物。
顾辞没说话，没办法了，现在要找到黎酥酥，只有找舒白了。
顾辞和舒白是认识十几年的朋友了。
敢这么骂顾辞的除了黎酥酥，大概就只有舒白了。
过了半小时，舒白丟过来一个地址。
在车里等消息的顾辞看见消息的第一眼就发动油门了。
等车停到地址门口的时候，顾辞却怎么也抬不起腿推开那扇门。
这是黎酥酥的外婆家。
可是外婆在三年前就去世了。
因为救顾辞。
三年前，那张卡车失控撞上顾辞的时候，是黎酥酥的外婆推开了顾辞。
外婆的身子骨一向硬朗，在加上黎酥酥和顾辞刚恋爱没多久，三个人总是喜欢一起出门。
绿灯刚刚完，黎酥酥已经到对面去买好花打算回来了。
顾辞和外婆在这边马路这边等她。
所以离顾辞不远的外婆在看见失控的卡车冲过来的时候，拼命的就把顾辞推远了。
顾辞清清楚楚的记得，外婆的葬礼上，黎酥酥几乎哭到昏厥，外婆是这个世界上黎酥酥最后的一个亲人了，外婆没了她最后的家也没了。
三岁的时候黎酥酥的父母就出了意外，就留下了黎酥酥和一个年过半百的外婆。
顾辞在车里没动，还是舒白打电话问情况，才让顾辞回过神来。
“怎么样了，找到酥酥没。”舒白估计在打游戏，那边劈哩叭啦的键盘声响个不停。
“找到了。”
“你特么，别总是说一半。”舒白低声咒骂了一句，愣了半响又笑了起来。
“不会是……顾辞，你没勇气见她吧。”
“关你屁事。”
电话掐断，顾辞推开车门就朝那栋小房子走去。
门口还是熟悉的芍药牡丹，小铁门上还挂着三年前顾辞画的卡通黎酥酥和外婆。
按下铁门密码顾辞抬脚就进了这个两年没来的地方。
刚进门就看见黎酥酥蹲在墙那边的角落在捣鼓什么东西，暗绿色的裙子和周围的花径盆栽容在了一起。
披在肩上的黑发也垂了下来。
“酥酥。”
顾辞快步找到黎酥酥的后面，语气焦急的唤她。
黎酥酥显然愣了一下，但是她没抬头也没理身后的男人，继续挥动手里的小铁锹。
“奇怪，这个种子到底去哪儿了。”
黎酥酥挖了多久顾辞就在后面站了多久，她不是不知道，她只是不想理。
现在已经是偏傍晚了，太阳撒下的余晖就那么剩在了小花园旧迹斑驳的墙皮上，印在了被晒得打焉的花朵和叶片上。
站了许久的顾辞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见黎酥酥还是没有任何想搭理他的想法，弯腰扯起黎酥酥的手臂就把她拽了起来。
一个踉跄让黎酥酥晃了一下。
“你干嘛。”黎酥酥气不过，她刚才好像已经看见那颗种子了。
“我们谈谈。”
“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
“黎酥酥！”
“顾辞！”
黎酥酥扶额，无奈的看了一眼顾辞，回过头蹲下身又朝刚才的地方挖了挖。
果然，露出来的红色豆子让黎酥酥嘴角一咧。
捡起豆子起身就把豆子放在了顾辞的手里。
这颗豆子是半个月前顾辞给她的，说这颗豆子开花结果的时候就是他俩结婚的时候。
可是半个月了，豆子没开花没结果，甚至还没发芽。
“还给你，我不要了。”
顾辞心下一惊，捏了捏手心里还带有些泥巴的豆子，朝黎酥酥望过去。
“你说的不要了，是指不要这颗豆子了，还是指不要我了。”
顾辞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可是他没有办法，心头的慌乱总是让他感觉他这次真的要失去黎酥酥了。
黎酥酥歪了歪头，朝顾辞笑。
随既又指了指顾辞手里的豆子和顾辞。
衣角在手里打圈圈，夕阳照到黎酥酥脸上的时候，顾辞清清楚楚的听到黎酥酥说她都不要了。
不要那颗豆子也不要他了。
好像心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尘土飞扬。
“酥酥。”
“顾辞，以后我们就像以前那样吧，像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那样。”
“我们还是做回朋友吧。”
顾辞不记得是怎样离开那栋小房子的了，只记得黎酥酥的这两句话一直在他的心头绕。
绕来绕去，顾辞倒是先破防了。
在凌晨三点接到舒白电话的时候，黎酥酥才刚睡着没多久。
“酥酥，来接一下顾辞吧，我招架不住。”舒白那天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没让黎酥酥听到后面的内容。
默了半响，黎酥酥拒绝了。
以前，又或者说这五年，那一次不是顾辞喝得大醉她出去接他带他回家的。
现在分手了，她就没义务再去了。
她现在又换了个地方住，挂了电话的黎酥酥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像以前很多个顾辞喝醉的夜晚一样。
黎酥酥睡眠浅，一点声音把她吵醒就很难在入睡了。
她想起了她第一次见顾辞的时候。
那天晚上她在给外婆院子里的芍药浇水，等浇完收工的时候，就看见铁门外有一个男生在盯着看她。
黎酥酥以为是变态，丢下浇水壶逃似的就跑进了屋子。
可是刚进屋黎酥酥就想起了男生身上穿的是赫高的校服，和她丟在沙发上的一样。
那是他俩的第一次见面。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黎酥酥，因为今天是她的生日，等收拾好到客厅的时候，外婆已经做好了长寿面，上面还打了一个流心的鸡蛋。
黎酥酥撒娇似的搂住外婆说没有外婆她要怎么办啊。
外婆刮了刮黎酥酥的鼻子说她是个小淘气。
再次看见顾辞，是在黎酥酥家旁边的一条巷子里。
那天是周末，黎酥酥提了一袋子的东西，打算从巷子里抄近路回家。
不然平时这条巷子黑漆漆的她是一定不会走的。
顾辞就是在黎酥酥要出巷子的时候倒在她面前的，而且额头和腹部还在冒血。
黎酥酥是没见过那么血腥的场面的。
所以在顾辞倒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也跌坐到了地上。
等稳住心神就打了急救电话。
和顾辞在救护车上的时候黎酥酥给外婆打了电话说她去同学家了，要晚点回去。
挂了电话就开始皱眉看身上不小心粘上的血迹。
刚才顾辞清醒了一小下，就那一小下，他就抓住了黎酥酥的胳膊。
等黎酥酥挣脱开，顾辞就又晕了过去。
医院的时候，黎酥酥望着手机里的余额叹了口气。
虽然她不缺钱，但是一下子手机里空落落的感觉确实不好受。
等回到家的时候外婆已经睡下了，处理好黎酥酥就爬上了床。
第二天医院的电话。
医院的时候，顾辞已经进手术室了。
说是昨天晚上发高烧，好像腹部有感染的风险，所以一大早烧退了检查好各项指标以后确认没问题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黎酥酥坐到外面椅子上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姜槐打了电话。
医院的时候，身后还跟了一个男生。
那是舒白和黎酥酥的第一次见面。
从看见黎酥酥的时候，舒白就在盯着黎酥酥看，直到姜槐用手拐了一下他，他只是摇头笑了笑。
或许那时候，舒白就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了，只是黎酥酥不知道。
后来舒白又通知了顾辞的父母，直到顾辞出院，医院。
后来的医药费是让姜槐给她的。
她认识姜槐的时候，姜槐和顾辞他们已经认识十几年了，他们三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后来的日子一直平淡到高二下学期，黎酥酥时不时的会看到顾辞，但是也只是匆匆一眼黎酥酥就会移开视线。
医院以后是不该有交集的。
可是顾辞拦下了一直跟在黎酥酥身后的暴露狂，在黎酥酥因为惊慌而瞪大的双眼下还把那个变态揍了一顿。
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黎酥酥捏紧了包里的防狼喷雾，望了眼走在前面的男生，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谢谢你，顾辞。”小姑娘梳起高马尾，前面的碎发在她的额头前晃，软软糯糯的叫顾辞的名字。
“嗯。”顾辞身上的宽大的白T恤就那么随着风起的方向荡。
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就没在开口说话。
黎酥酥也没说话。
走到分岔路口的时候顾辞停了。
他望了眼黎酥酥，还是提脚朝黎酥酥家那条路口走去。
“走吧，我送你回去，太晚了。”
晚上的风刮得很大，已经开始入秋了。
“谢谢你，顾辞。”黎酥酥再次朝顾辞道谢。
以前晚上黎酥酥是敢一个人走夜路的，但是今天……想起那个变态，黎酥酥还是浑身颤了一下。
等到黎酥酥家门口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顾辞见她到家，也打算转身离开。
谁知黎酥酥让他等等。
随既跑进屋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件外套。
是赫高的校服。
“降温了，你拿这件衣服穿上吧，我家里没有其他的合适你穿的衣服了。”黎酥酥见顾辞就看着校服不接，以为他是嫌不干净。
“这件校服是我上学期报大一码的，我穿太大了，还有……”我洗过的，是干净的。
黎酥酥话还没说完顾辞就拿过了外套就那么松松垮垮的套在了身上。
“知道了。”校服上有股好闻的栀子花味道。
黎酥酥见顾辞穿上外套，就朝他笑了笑。
顾辞转身挥了挥手就匿在了黑夜里。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校服已经洗过放在桌子上了。
刚坐下没多久就听见后桌在八卦什么，黎酥酥向来是对这些不感兴趣的。
可是她听见了顾辞的名字。
不由得就束起了耳朵朝身后又靠了靠。
“真的吗，顾辞真的因为谢鸾鸾……”
后面的话在上课铃里零零碎碎的，听不太清。
谢鸾鸾，黎酥酥是知道的。
高三二班的，赫高的校花，人很漂亮，而且成绩也是在前三的。
可是前段时间突然转学了。
有人说过她和谢鸾鸾很像。
在眼角的那颗痣都一模一样。
当时的黎酥酥怎么也想不到，谢鸾鸾在以后的生活里会对她造成多大的影响。
大到拥有的一切全部都是假的。
放假的那天姜槐组了一个局，去看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黎酥酥当然是乐意的，她是前年才和外婆搬到这边来的，她是南方人，见过的所有雪都没有北方人一次见的多。
去年她盼星星盼月亮也没等到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
她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姜槐的。
姜槐掉着眼泪在找她的宠物狗狗发财。
后来发财扑进黎酥酥怀里的时候，就刚好被姜槐看见了。
姜槐以为黎酥酥是偷狗的，黎酥酥百口莫辩的时候发财又跑了。
等两个人追上发财的时候，姜槐听了黎酥酥的解释尴尬的挠了挠头。
要是黎酥酥当时仔细一点，就会看见姜槐眼里那股暗淡不明的神色。
等考完试，四个人就在郊区不高的山头搭起了帐篷。
舒白从进山就开始在捣鼓摄像机。
顾辞从头到尾都没说话。
只是姜槐叽叽喳喳的在黎酥酥耳边讲个不停。
黎酥酥时不时的点头附和她，嘴角一直都是勾起的笑意。
当天晚上大雪如期而至。
唯一不太幸运的大概只是黎酥酥她们那顶帐篷塌了。
凌晨三点的时候他们四个挤进了一个帐篷。
“姜槐，平时都让你少吃点了，别挤着我！”舒白护着怀里的摄像机推了推他边上的姜槐。
“舒白！！我要你死！！”姜槐抬起手就在舒白的头上敲了下去。
两个人在不太大的帐篷里打打闹闹。
完全没注意被挤到快不能呼吸的黎酥酥。
顾辞在黎酥酥的旁边，用手一捞，就把人圈在了怀里。
帐篷边上是不好睡的，所以舒白和顾辞就一人睡了一边，姜槐和黎酥酥在中间。
感受到身后人的温度，黎酥酥挣扎了几下要出去。
“别动，等下你又没办法呼吸了。”顾辞收紧了手，没让黎酥酥挣扎出去。
黎酥酥高二的时候才一米五七，顾辞已经快接近一米八了。
听到顾辞的声音响起，姜槐和舒白连连道歉，立马就给黎酥酥腾出了些位置。
见顾辞的手没动，黎酥酥伸手戳了戳顾辞。
顾辞还是没动，黎酥酥不相信一分钟没有顾辞就睡着了。
但是顾辞不松手，黎酥酥也挪不开身体。
就那么任由顾辞抱着。
等黎酥酥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帐篷里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她拉开帐篷，入眼的就是大片的白。
舒白和姜槐早就打成一片了，乱飞的雪球砸得到处都是。
等到下午雪化得差不多了，几人就启程下山了。
等到家的时候，黎酥酥感冒了。
外婆担心得不行，又是熬姜汤又是冲感冒药。
知道黎酥酥不喜欢姜味还给她准备了奶糖。
吃了药黎酥酥就睡着了。
在后来，到高三下学期，他们都没空搭理对方。
姜槐想去南方的学校，舒白顺便考那里都无所谓，因为他是要回家继承家业的。
至于顾辞，黎酥酥不知道。
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黎酥酥比估算的还要高出几十分，顶尖的大学可以随便挑。
要填志愿的前几天，黎酥酥接到了顾辞的电话，顾辞问她填哪儿，黎酥酥说她想留在离本市不远的学校，方便回家照看外婆。
顾辞听了只是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最后黎酥酥在A大门口看见顾辞的时候，她还是心慌了一下。
无数种念头飞快的在她脑海里过了一遍，但是在顾辞迈步走过来的时候，这些想法又被她甩在了脑后。
接过黎酥酥的行李箱，顾辞拉起她的手就往新生报名处走去，顾辞处理好拿着宿舍单子站在黎酥酥面前的时候，黎酥酥有种不应该有的错觉。
等到了宿舍铺好床，已经是下午的事情了。
从头到尾包括和黎酥酥的舍友交涉，都是顾辞开口的。
一米八几的个子在女生寝室里确实有点碍眼，所以床一铺好黎酥酥就拉他去食堂了。
“谢谢你啊，顾辞。”
“嗯。”
顾辞双手插兜，卡其色的外套松松垮垮的搭在他的臂弯里。
“你在什么专业啊。”
黎酥酥看向顾辞，她现在已经一米六二了，但是看顾辞还是要仰头。
“金融。”
“哦，我学的是设计。”
“我知道。”
黎酥酥抓了抓被风吹乱的头发，看了顾辞一眼就没说话了。
虽然他们经常在一起，但是和顾辞独处，几乎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而且顾辞总是给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所以平时黎酥酥和他的相处也并不算多。
“我请你吃饭吧，就当今天谢谢你。”
黎酥酥看着快到食堂门口了，不由得尴尬的开口。
顾辞只是点了点头，但是在看向黑压压的人群时，他的眉头还是拧在了一起。
“那要不然我们出去吃吧。”
看着顾辞黑下来的脸黎酥酥急忙拉住了顾辞的衣袖。
“不用。”
说完反拉住黎酥酥的手就进了食堂。
在被踩了不知道多少脚以后，顾辞的脸彻底黑了。
那双白色的高定球鞋上面印着七七八八的鞋印，还有溅上的油渍。
黎酥酥被顾辞护着反倒没有被踩到多少。
等好不容易拿到饭菜坐到板凳上的时候顾辞的脸上就写了生人勿近这四个字。
黎酥酥忍住笑给他拆了双一次性筷子。
又挑走了自己碗里的香菜，把碗换给了顾辞。
现在这种情况要是在让顾辞吃到香菜，那估计他得暴走。
吃完饭黎酥酥就拉着顾辞溜到了操场上。
见顾辞还时不时的看脚上的球鞋，黎酥酥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等两个人坐下的时候黎酥酥从包里掏出了湿巾，仔仔细细的盖上了顾辞的球鞋。
“别动，马上就好了。”
顾辞的脚刚要收回去就被黎酥酥按住。
顾辞没动也没说话，就那么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给他擦球鞋上的脏东西。
等黎酥酥擦完起身的时候，顾辞拽住了她的手腕。
“黎酥酥，我……”
“怎么了吗。”
黎酥酥回过头来，风扬起她额前的头发挡住了她小半边的脸，风很大。
“没事，谢谢你。”
“没关系的顾辞。”
听到顾辞是在给她说谢谢，黎酥酥笑得眯起了眼，认识顾辞这些年，可没听到过他给别人说过谢谢。
日子忙碌又平凡，顾辞没课的时候就会来陪黎酥酥上课和去吃饭。
来的时候都会给她带些小点心什么的。
有时候放假又或者周末，黎酥酥回去看外婆顾辞也会跟着去。
日子久了，放假没看见和黎酥酥一起回来的顾辞外婆还会念叨。
等黎酥酥回学校的时候外婆又会让她带上东西给顾辞。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大三。
“酥酥，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在一起啊。”室友周允是个南方姑娘，讲话和黎酥酥一样软软糯糯的。
“不是的，我们不是那种关系，顾辞像哥哥一样对我好。”黎酥酥每次听到室友问，都是这个理由。
“我不信，顾辞分明是喜欢你的，不然我们两个学院隔那么远，他疯了三天两头的朝这边跑。”坐在阳台上打电话的姑娘回过头也开了口。
她是梁洁，是个北方姑娘。
“对呀对呀，你看我们两个学院隔那么远，而且我哥哥说他们金融很忙的。”周允咬了咬嘴唇，撑着脑袋就那么看着黎酥酥。
“酥酥，我们这个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梁洁挂了电话笑眯眯的就朝黎酥酥亲了一口。
吓一跳的黎酥酥连忙摆手。
“笨蛋。”
几个女孩子打打闹闹不一会就到了晚上，给到八点，顾辞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酥酥，下楼，我带你去吃饭。”顾辞的声音沙哑听起来很疲惫。
“好。”黎酥酥点了点头，快速收拾好东西就跑下了楼。
果然，顾辞已经站在宿舍楼下的那棵合欢树下了。
他穿了件白色衬衣，风扬起衬衣的弧度很好看。
手里还拿了件黑色的外套。
“走吧。”看见黎酥酥过来，顾辞自然就给她披上了手里的外套。
黎酥酥点了点头，这几年要是天气稍微冷下来一点，顾辞来接她的时候都会带一件外套。
想到刚才室友说的话，黎酥酥不由得看向了顾辞。
在看了顾辞第七次以后，黎酥酥绊倒了。
没有预想里的疼痛，反倒是被一双大手扶住肩膀站了起来。
“黎酥酥，长的眼睛是看路的，不是用来看我的。”顾辞扶起黎酥酥以后，伸手就捏了捏她的脸。
“我才没有看你，太暗了我没看清路才摔倒的。”
黎酥酥扭头，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
还好夜色够浓，看不清她的表情。
“好好好，没有看我。”顾辞失笑，握住了黎酥酥的手。
“别又摔倒了。”
“哦，知道了。”
等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刚到宿舍顾辞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他明天没课，过来和她上课。
黎酥酥点了点头，答应了就挂了电话。
在床上躺着的两个人嗅到八卦的味道又立马起了身。
“我就说我就说，你看你看。”梁洁望向周允，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周允也是笑。
黎酥酥无奈摇头。
第二天顾辞果然来陪黎酥酥上课了，拿着一个保温杯就坐到了黎酥酥的旁边，又随手给旁边的梁洁和周允递了奶茶。
“谢谢妹夫的奶茶。”
“谢谢。”
黎酥酥扶额，见顾辞没说什么才放下心来。
“喝吧，不烫。”拧开杯盖就把保温杯放在了黎酥酥的面前。
里面是红糖姜茶。
见黎酥酥不动，顾辞又从包里拿出了奶糖。
黎酥酥抿了一口，就直皱眉。
顾辞这个笨蛋不知道放了多少生姜在里面。
见黎酥酥皱眉，下一秒顾辞手里的奶糖就放进了她的嘴里。
甜味在嘴里荡开，有什么东西开始在心里疯狂生长发芽。
大四毕业的时候，在梁洁和周允盼星星盼月亮的盼望里，顾辞给黎酥酥表白了。
“黎酥酥，我们在一起吧。”
黎酥酥点了点头，她并不讨厌顾辞，而且还有别样的情绪，所以在一起好像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毕业以后黎酥酥做起了设计师，开了一家服装店，收入是不错的。
顾辞经营起了自家公司。
姜槐也在忙自己的一方天地。
舒白现在是计算机界的佼佼者了，自然也没有去继承家业。
所有的事情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只是姜槐在知道两人在一起后看了顾辞几眼。
舒白则是直接骂了句混蛋。
黎酥酥不懂，后来姜槐给她解释说只是有种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黎酥酥也没当回事。
直到他们高中群里说聚餐，整个高中部的人都会来。
她看见了群里面舒白问那谢鸾鸾会来吗。
发消息的那个人说通知了，谢鸾鸾说会来。
后面群里面弹出来的消息太多了，等黎酥酥在看的时候已经99+了。
聚餐的那天是她和顾辞的两周年纪念日。
她是注意到顾辞的情绪变化的，从通知聚餐那天起，顾辞就不太对劲。
果然。
在两个人携手到聚餐的地方的时候，顾辞就拂开了她的手。
黎酥酥垂眸也没说什么。
落座没多久她觉得闷就出门透气了。
这次聚餐的地方是在一个庄园，来的人很多，但是黎酥酥大多都已经不认识了。
她也不担心有人会认识她。
所以在一个人到花园里的时候，就看见了顾辞，和他对面的姑娘。
应该是谢鸾鸾。
黎酥酥今天穿了一条香槟色的齐胸拖地长裙，黑发也绾在了头上，脖子上戴的是她自己设计的第一件作品。
谢鸾鸾穿的也是齐胸的香槟色裙子，只不过她的是短裙，头发也是绾起来的。
黑蒙蒙的，黎酥酥看不清两个人的脸色也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
只是她有种直觉，她觉得顾辞很难受。
黎酥酥看见顾辞去拉她的手，被谢鸾鸾扇了一耳光，这次黎酥酥听清楚了，谢鸾鸾让他自重。
谢鸾鸾离开以后顾辞在原地站了很久。
黎酥酥好像听见他在哭。
回到聚会上的时候，黎酥酥整个人都失神不在状态了。
所以在撞上谢鸾鸾手里的红酒杯的时候，红酒撒了她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反应过来的黎酥酥连忙低头道歉，抬起头来看见的是站在谢鸾鸾身边的顾辞。
好一对郎才女貌的佳人。
黎酥酥突然就有点想哭，她穿香槟色其实一点都不好看，头发绾上去也一点都不适合她。
“没关系，你没事吧。”
谢鸾鸾拿起旁边的纸巾递给黎酥酥。
她笑得温柔。
木然接过纸巾的黎酥酥看向了顾辞。
红酒已经浸在礼裙里面去了，有点凉。
这边的动静已经吸引一些人围过来了，姜槐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黎酥酥看着顾辞，顾辞的旁边站着几年没见的谢鸾鸾。
在看见黎酥酥身上的狼狈的时候，姜槐扒下了舒白的西服外套。
衣服裹在黎酥酥身上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看向姜槐。
眼里的悲凉就那么直直的呈现在姜槐面前。
顾辞反应过来要去揽住黎酥酥的时候，黎酥酥偏身躲开了。
“我先回去了，抱歉各位。”黎酥酥微微欠了身，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小快步的离开了。
姜槐追上去的时候看了眼顾辞，眼里的情绪顾辞不是看不懂。
舒白也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话。
反倒是谢鸾鸾，扬起笑脸朝舒白问好。
“好久不见啊，舒白，过得很好吗。”谢鸾鸾重新端了杯红酒，朝舒白递了递。
“挺好的。”舒白接过酒仰头喝下，看向谢鸾鸾的眼神多少带了点嘲讽。
谢鸾鸾无视舒白的眼神，只是轻笑了几声也告辞离开了。
从头到尾没动过的顾辞在这时候动了。
他跟着谢鸾鸾出了门。
剩下的人大多都是看热闹的。
这些人里少部分是知道黎酥酥是顾辞的女朋友的。
又有少部分的人知道谢鸾鸾是顾辞心头的朱砂痣。
所以看热闹的人叽叽喳喳的在几个故事主人公离开以后就讨论了起来。
舒白听得烦。
酒杯就砸在了地上。
“都别特么的说了，老子在听到谁多说一句，我特么要他好看。”舒白烦躁的扯了扯领子，踢了下旁边的椅子，大步出了门。
等舒白到门口的时候，路边就站了顾辞一个人。
看见顾辞，舒白扬起拳头就打在了顾辞的脸上。
“你特么疯了是不是，你看清楚现在谁才是你女朋友！！”
“你这样让黎酥酥怎么办？！”
“让我和姜槐怎么办？！”
“让我们怎么办！”
顾辞被舒白砸到在地，他没反抗也不说话。
“顾辞，我特么就见不得你这样！”
“离了谢鸾鸾你会死是不是？！”
“嗯？！”
“你刚刚有看到黎酥酥吗！？”
“顾辞，你真特么不是人。”
见顾辞不反抗，舒白心里的那股火更强烈。
狠狠地起身踹了一脚地上的顾辞，舒白打车离开了。
在地上的顾辞在舒白走远以后踉跄起身摸出了手机。
电话那边没人接。
顾辞又打给了姜槐，也没有接。
顾辞坐上车启动油门的时候，突然又回过神来想到刚才舒白说的话。
是啊，他刚才那样，让黎酥酥怎么办。
头抵在方向盘上叹了口气，驱车驶向了他和黎酥酥的家。
到楼下的时候他看见卧室的灯是亮着的，慌不择路的跑上楼，就看见了黎酥酥坐在阳台上晃秋千。
黎酥酥已经换下了礼裙穿了一件白色t恤，脚上套了双浅色的袜子，头发就那么散在了肩上，耳朵上还塞着耳机。
看见顾辞的时候，黎酥酥没说话。
顾辞靠近她坐在她旁边的木地板上的时候黎酥酥也没有说话。
就那么沉默了很久，顾辞起身朝黎酥酥靠了靠，又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
黎酥酥摘下耳机的时候只是盯着顾辞看。
随既又叹了口气去找医药箱。
等处理好顾辞脸上的伤已经是凌晨了。
“顾辞，我看见了，刚才在后面的花园，你和……你和谢鸾鸾。”
黎酥酥语气平淡，可是顾辞看见她好像要哭了，声音也在发抖。
“酥酥，不是的，对不起。”
“顾辞，没关系的。”
“酥酥，我……”
“别说了，顾辞，睡觉吧，明天还要去看外婆。”
不等顾辞回应，黎酥酥就起身提着医药箱离开了。
顾辞在身后垂着头，没说话没应声。
等黎酥酥回来的时候顾辞已经在床上躺着了。
“酥酥，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顾辞把刚躺下的黎酥酥揽进怀里，头埋在了黎酥酥的头发里。
“嗯，我知道了，快睡吧。”
黎酥酥拍了拍顾辞环着她腰肢的手。
“酥酥，我爱你。”
“嗯。”
没多久，顾辞的呼吸声就在黎酥酥的身后响起，黎酥酥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等第二天两人收拾好东西去看外婆的时候，外婆已经做好了一大桌子两个喜欢吃的菜了。
看见两个人气氛不好，吃完饭外婆又拉起黎酥酥，说带他俩出去逛逛，消化好。
可是黎酥酥没想到，半小时前还在对自己笑语盈盈的外婆下一秒就倒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看见对面有花店，等到对面买好洋桔梗回头的时候，她看见外婆被卡车撞飞出去很远。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不知道抱着外婆哭了好久。
手里的白色洋桔梗也染上了血。
等救护车和警察到现场的时候，外婆的身体还有余温。
不远的地方还散落着外婆喜欢吃的桂花糕。
黎酥酥好像是记得她晕过去了，等醒过来的时候，是外婆的葬礼。
是顾辞一手操办的。
黎酥酥一直没讲话，她不知道自己是该恨自己还是应该恨和外婆站在对面的顾辞又或者是那个喝醉酒的卡车司机。
姜槐一直在她身边。
舒白也会过来照看她。
等外婆下葬的时候，黎酥酥终于崩溃了。
她在顾辞的怀里大哭。
顾辞眼眶也是红红的，眼下的乌青和下巴上冒出的胡渣，让黎酥酥再也对他狠不下心。
外婆的死成了黎酥酥的心结。
每次从噩梦里醒过来的时候顾辞都会递给她一杯温水，然后拍着她的背轻轻安抚她的情绪，在把她哄睡。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多。
顾辞尽心竭力的就那么陪在黎酥酥的身边。
等黎酥酥彻底走出来的时候，顾辞抱着她亲了又亲。
眼睛里面的喜悦是骗不了人的。
姜槐那一年是对顾辞说好话最多的一年。
可是好景不长，顾辞开始在公司扎根，很久没有回来陪黎酥酥吃过晚饭了。
起初黎酥酥还会去公司和他闹闹别扭什么的，可是看见顾辞眼里的厌恶越来越深，黎酥酥就停止了这种愚蠢的行为。
她知道的，顾辞现在不是非她不可了。
在顾辞生日这天，顾辞答应了黎酥酥会回来吃晚饭，这是黎酥酥再三确认了的。
所以在一桌子菜黎酥酥热了又热了第三遍以后，黎酥酥给顾辞打了电话。
“喂，哪位？”顾辞的电话通了，是一个女声接的。
“顾辞呢。”
黎酥酥忍不住的颤抖，还是冷静下来开口询问顾辞。
“哦，你说顾总啊，顾总喝多了，鸾鸾姐在照顾他，请问你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只是愣了下，随既就笑着回答了黎酥酥。
“谢鸾鸾？”黎酥酥心里的悲凄开始疯狂生长。
“是啊，我们顾氏的顾太太，不就是顾总心心念念多年的谢小姐吗。”
在确定了就是谢鸾鸾以后，问了地址。
等黎酥酥赶到那个地方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天气有点冷，所以她穿得有点多。
刚下车就从门口出来了两个人，谢鸾鸾搀着的男人不是顾辞又是谁。
黎酥酥就那么定在了原地。
多年不见，谢鸾鸾越发明媚好看了。
她绾在头上的头发散下来一些，半遮半掩的挡住了她的眼睛。
谢鸾鸾好像注意到这边的视线，朝这边一笑，搀着顾辞就进了面前的车。
黎酥酥觉得她最后的家也没了。
驱车到家的时候，房子里的灯已经亮了。
打开门到玄关的时候就看见了一双不属于这个家的黑色高跟鞋。
看见零散在地上的衣服，黎酥酥是崩溃的。
走近客厅的时候就看见顾辞躺在了沙发上，身上盖着毯子。
黎酥酥站到他面前的时候，就听见厨房传来了谢鸾鸾的声音。
“来了？来了就来帮忙。”
黎酥酥呼了口气，朝厨房走去。
刚进去就看见谢鸾鸾挽着袖口系着围裙在熬粥。
黎酥酥只是看着没说话也没动。
看了眼垃圾桶，那里面是她做了一下午热了又热的菜。
“你到我家干嘛。”看见厨房里的人没打算开口说话，黎酥酥开口了。
谢鸾鸾没答话，乘好粥才转身朝黎酥酥眨了眨眼。
“因为是阿辞带我回来的啊。”谢鸾鸾搅动着碗里的粥，对嘴吹了吹。
黎酥酥神色暗了暗，没接话，转身就离开了厨房。
在看见客厅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刚要过去的时候，谢鸾鸾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阿辞你醒啦，这是我给你熬的粥，快尝尝。”
果然，顾辞抬眼望谢鸾鸾的地方看去。
黎酥酥没说话，扭头就朝旁边的柜子走去。
泡好蜂蜜水朝顾辞走去的时候，谢鸾鸾在喂他喝粥。
只是顾辞就是闭着嘴不张口，不管谢鸾鸾怎么哄怎么劝他都不开口。
黎酥酥把手里的蜂蜜水递给顾辞。
顾辞接过来仰头就喝了一半。
谢鸾鸾好笑扭头的看着黎酥酥，把碗里的粥放在桌子上才悠悠开口。
“看不出来啊黎酥酥。”
“你也是一样谢鸾鸾。”
黎酥酥绕到顾辞的另一边坐下，离顾辞不远不近的距离。
谢鸾鸾勾唇笑，瞟了一眼桌子上的粥，俯身在顾辞的耳边说了句不知道什么话。
顾辞只是愣了一下，就放下杯子端起来还是冒气的粥递向了黎酥酥。
黎酥酥没搞懂顾辞要干嘛，伸手要接，粥又被顾辞打翻倒在了黎酥酥的手里。
手背上散落着滚烫的粥，黎酥酥立马甩了手，扯过了桌子上的纸巾，看了眼谢鸾鸾和顾辞，起身就朝厨房走去。
等用冷水冲得差不多出去的时候，谢鸾鸾已经离开了。
剩下一个顾辞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处理好下楼来的时候，黎酥酥收拾了刚才打翻的粥和空了的杯子。
给顾辞盖了毯子黎酥酥就上楼了。
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黎酥酥就喜欢发呆。
一发呆就想到了这一年她和顾辞发生的所有事。
好的坏的高兴的难过的。
眼泪掉在枕头上的时候黎酥酥才反应过来，她又哭了，在不知道掉了多少次眼泪以后，她又因为顾辞哭了。
好不容易睡着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
等睡到下午清醒的时候，黎酥酥看见枕头边上放了一张纸条。
顾辞说昨天晚上对不起，应酬喝多了，做了早餐在楼下桌子上，让黎酥酥醒了去吃。
拿起纸条捏成球就丟进了垃圾桶。
洗漱好下楼的时候桌子上确实放有早餐。
黎酥酥看了眼就全部倒进了垃圾桶。
买好洋桔梗到外婆墓前的时候，黎酥酥摸了摸墓碑，靠着墓碑就坐了下来。
“外婆，我好想你啊。”
絮絮叨叨和外婆讲了好多话，迷迷糊糊的就靠在碑上睡着了。
叫醒她的是一个老奶奶。
“孩子，孩子，醒醒。”
黎酥酥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和外婆差不多大的老奶奶在自己面前。
她迷迷糊糊的抱住老奶奶就哭了。
她说她很想外婆。
等哭够了老奶奶才轻轻的拉开她，从包里递了朵用毛线勾的洋桔梗给她。
“好孩子，别哭了，乖。”
“外婆也很想你，但是外婆还是希望自己漂亮的乖乖好好长大好好生活。”
老奶奶摸了摸黎酥酥的头，把洋桔梗放在她手里嘱咐让她早点回去就起身离开了。
黎酥酥拿着那朵洋桔梗又哭又笑。
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进客厅就看见顾辞坐在沙发上。
黎酥酥没说话，从顾辞面前走过去的时候顾辞起身快步拉住了她的手腕。
“你弄疼我了顾辞。”
挣开手黎酥酥揉了揉刚才被顾辞拉扯的地方，看向了面前的男人。
“对不起酥酥，我不是故意的，我想，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说的顾辞。”
黎酥酥垂下眼眸，不再去看顾辞。
“酥酥，昨天晚上是意外，我是要回来的，可是后来又遇到张总，你知道的，张总是我一个很重要的合作伙伴，所以我才和他喝了几杯，和鸾鸾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知道我昨天晚上对不起你，但是酥酥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解释，你不要一难过你就跑去外婆的墓前好不好，外婆也不希望看见我们这个样子。”顾辞语气里透着疲惫，可是又或许连顾辞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些疲惫里还透出几丝的不耐烦。
听到顾辞提到外婆，黎酥酥一个巴掌毫不犹豫的就打在了顾辞的脸上。
清晰可见的五指印，可见黎酥酥用了多大的力气。
“顾辞，你那里来的脸提外婆。”不提外婆还好，提到外婆黎酥酥就浑身颤抖。
“好，你说都是误会，你的意思是我无理取闹，好，我都认，可是顾辞，顾总，你那里来的脸提外婆。”
“要不是因为救你，外婆……我的外婆能死吗？！顾辞，你混蛋！”
黎酥酥浑身颤抖，她眼眶发红，使劲推开顾辞，离顾辞半米远的地方黎酥酥扬起了昨天被烫伤的手背。
“顾辞，我们在一起四年多了，我不管你和谢鸾鸾到底是还想发生些什么也好，又或者你想我们分开也好，你起码给我个准话，我黎酥酥是蠢，但是不代表我没有眼力见。”
“刚才那一巴掌，是你昨天对不起我，你该得的。”
黎酥酥说完头也不回的上了楼，留了顾辞一个人在下面。
顾辞这次没拉住黎酥，只是一个人跌在了身后的沙发上。
这四年其实在外人看来，都是黎酥酥在自作多情，只有极少的那几个人知道，在一起是顾辞提的。
可是顾辞在别人面前永远都是那些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所以有些消息也只有那么几个人知道。
顾辞开公司黎酥酥就当设计师做小生意，人们看到最多的无非就是黎酥酥三天两头的往顾辞身边跑。
所以也默认成了是黎酥酥一直跟着顾辞跑。
顾辞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黎酥酥笑着拦住他说旁人不用对我们的事知道得那么清楚。
顾辞还敲了她的头恨铁不成钢的问她蠢不蠢。
第二天黎酥酥下楼的时候顾辞已经不见了。
黎酥酥想到好久没去工作室了，收拾好拿上钥匙就出门了。
工作室里都是这些年她设计的衣服首饰什么的，墙上挂了一幅她拿过设计奖第一的画。
是一个垂暮的老人。
看到画，黎酥酥只是愣了会儿。
在工作室转了圈，黎酥酥把没用的地方都丟进了门口的垃圾桶。
收拾好重新拿起笔的时候，黎酥酥却不知道要设计什么了。
接到姜槐电话的时候黎酥酥正在咬笔头。
“我在工作室，啊，好，你带人直接过来吧。”正愁没模特，刚才姜槐打电话来说她最近认识一个小丫头，也是学设计的，也是南方人，要带过来和黎酥酥认识认识。
等黎酥酥看见站在姜槐身边的周允的时候，她愣住了。
还是周允笑眯眯的和她打招呼她才反应过来。
“酥酥，好久不见。”几年不见，周允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了。
虽然还带有些南方姑娘的软糯，但北方姑娘的豪爽也在她身上分文不减。
“好久不见。”
后来周允做了黎酥酥的模特，两个人经常又像大学时那样打闹在一起。
多的时间都住在工作室，偶尔回去的时候也看不见顾辞。
偶尔顾辞打来电话，聊不到两句又匆匆挂断，后来黎酥酥接他的电话就少了。
黎酥酥的工作室越来越好，连着周允在模特界都开始小有名气。
事情的转折在顾辞公司年会那天彻底崩塌。
谢鸾鸾踏进工作室的时候，只有周允在店里。
看见进来了个人，周允起身接待。
谢鸾鸾要设计的东西多，显然是比大单。
可是谢鸾鸾点名要黎酥酥接待。
再三僵持下，周允又不想放弃这个给工作室赚钱的机会就给黎酥酥打了电话。
等黎酥酥到店里的时候谢鸾鸾已经在店里待了很久了。
看见是谢鸾鸾，黎酥酥本能的想离开。
“哎，酥酥，你来啦。”在黎酥酥看见谢鸾鸾的时候，谢鸾鸾也看见了她。
立马上前亲昵的挽住了黎酥酥的手，笑吟吟把她朝里面拉。
周允见两人认识，就往店后面去了。
“酥酥，是这样的，也不知道阿辞有没有和你说，他们公司年会要让陪他出席呢，但是我还想没有什么很适合的礼服，想着你是学设计的，所以就想让你帮帮我，毕竟你在阿辞的身边待了那么多年，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他喜欢什么样的款式的，你说呢酥酥。”谢鸾鸾绕开黎酥酥，拿起架子上的礼服在胸口比了比。
又故作担忧的看了眼不说话的黎酥酥，而后继续开口。
“啊对了，你是设计师，还是我听阿辞讲的呢，他说让我来找你的，酥酥，你不会生气的吧。”
黎酥酥捏紧了拳头，半响松开以后笑着问谢鸾鸾想要什么款式的，等下给她量了三围身高就可以做了。
“那不急，阿辞也要做，要不然……酥酥你一起了吧。”
谢鸾鸾摸了摸下巴，掏出电话就给顾辞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被人接起来了。
“鸾鸾，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很温柔，谢鸾鸾开的外放，黎酥酥听得一清二楚。
“阿辞，你什么时候陪我过来订衣服啊。”谢鸾鸾软了声音，朝电话那头撒娇。
电话那头的人轻笑了一声回她什么时候都可以。
谢鸾鸾笑嘻嘻的说要不然就今天吧。
顾辞答应了就挂了电话。
可是刚在前不久，黎酥酥让他等下有时间帮自己送一下家里的合同的时候，顾辞说的是他很忙，可以让秘书帮忙。
可是那份合同很重要，所以黎酥酥不得不自己跑一趟，到家的时候周允就打电话过来了，所以黎酥酥又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谢鸾鸾笑眯眯的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撑着脑袋眯起眼睛就那么看着黎酥酥。
“等下顾先生来的时候你叫我，我到后面忙点事。”黎酥酥只是淡淡的看了眼谢鸾鸾就离开了。
等顾辞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男人推开玻璃门的时候，没想到会看见黎酥酥。
顾辞只是愣了下，轻咳一声就走到了黎酥酥的面前，伸手去拉黎酥酥的手。
黎酥酥躲开，站到了谢鸾鸾的旁边。
“酥酥，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见黎酥酥就那么往着他，谢鸾鸾也朝他看，顾辞只是叹了口气。
“不知道顾先生想要什么款式。”黎酥酥拿起手里的卷尺和铅笔，抱了一本样本书递给了顾辞。
“我不要，酥酥，你听我说，我和鸾鸾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个误会。”
顾辞没看谢鸾鸾，又要伸手去拉黎酥。
这次黎酥酥没躲，就那么任由顾辞拉着。
谢鸾鸾起身笑嘻嘻的揽住顾辞的另外一只手，红唇在顾辞的耳朵边开口。
“顾总这是不想和谢氏合作了吗，这么小气当一个男伴都不行。”
顾辞闻言皱了眉，松开了抓着黎酥酥的手，但随既又拉开了谢鸾鸾的手。
“我不做礼服，你做就好了，又或者看上这店里的那款，直接拿就是了，我还有事，就先回公司了，钱会从我们公司报销的。”
顾辞退开谢鸾鸾半米多远，声音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见黎酥酥从头到尾没开口，顾辞扭过头让黎酥酥今晚回家，他可以解释的。
不等黎酥酥回答，转身就离开了。
谢鸾鸾看了眼失神的黎酥酥，没多久也踩着高跟离开了。
等下班收拾东西的时候，黎酥酥就看见了门口停的车。
是顾辞的。
拿起东西出门的时候顾辞已经下车了。
看见黎酥酥，顺手就接过了她的包，等车子开始行驶的时候顾辞看了眼黎酥酥。
女人窝在座椅上忽明忽暗的光线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酥酥，我和谢鸾鸾是前几天才碰见的，就是我喝醉的那天晚上，我不知道谢氏的派过来的人是她，张总没和我提到，我一直和她有保持距离的，今天也是误会，是谢伯伯开口，所以我才。”
顾辞单手把住方向盘，一只手是拉黎酥酥放在腿上的手，话还没说完就被黎酥酥打断了。
“所以你才答应做她的男伴，而且还不告诉我对吗，要不是我今天知道了，顾辞，你还打算瞒我多久，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别人骗我。”过去的事情黎酥酥不想在提，她也不想在像过去一样难堪。
“不是的酥酥，不是这样的，是因为这次谢氏和我们合作的这个合同特别重要，我会和你说的，只是我要找个时机你知道吗。”顾辞缩回手捏了捏眉心，语气里大多的不耐烦，只是他自己没发现。
“酥酥，我很累的，开公司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些事情都是误会，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我都可以解释的。”
见黎酥酥不说话，顾辞索性将车停在了路边，扭过头看向黎酥酥的时候才看见黎酥酥哭了。
眼泪从她的脸颊上掉下来的时候，顾辞觉得他在失去什么东西。
“我知道了。”黎酥酥抹干净掉下来的眼泪，别过头不去看顾辞。
“年会的时候你和我一起吧。”顾辞伸手揉了揉黎酥酥的头。
黎酥酥没说话，顾辞就驱车回家了。
等顾辞公司年会的那天，他把黎酥酥拉起来给她套了条开叉的黑色裙子，上面还绣了些白桔梗。
给黎酥酥收拾打扮好顾辞也挑了套黑色西装。
坐上车到现场的时候，谢鸾鸾就站在了显眼的位置。
身上穿的也是黑色的裙子。
只不过看起来比黎酥酥这款更大气。
所以在她们两个都掉进后院水池的时候，黎酥酥看见顾辞游向了谢鸾鸾。
而自己在水里挣扎了好久才起身来看到谢鸾鸾嘴角那抹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开叉的裙子现在打湿水稍不注意就会走光，黎酥酥在水里没敢动弹。
直到围观的人开始越来越多，舒白才跳下水用外套挡住了那些差点外泄的春光。
黎酥酥被拉上岸的时候顾辞和谢鸾鸾已经不见了。
黎酥酥苦笑一声，谢过舒白就转身离开了。
等到卫生间处理好自己，换上周允送过来的衣服，黎酥酥打车和周允离开了。
今天是他们在一起的第四年零八个月零二十七天。
和周允回了家，靠在沙发上黎酥酥就不说话了。
周允看她这样子，没忍住还是坐到了她的旁边。
“酥酥，我今天有听到一件事。”
“我不知道要不要和你讲。”
“我觉得不讲对不起你，但是讲了的话，我怕你受不了。”
黎酥酥回过神，看着周允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现在没有什么是我受不了的，你讲吧。”
周允看着黎酥酥这样子确实有点担心，但是不讲又觉得对不起黎酥酥。
“我刚才一不小心听见舒先生和姜小姐的对话了，我没想到会在卫生间门口遇到他们，我听到他们有提到你的名字，所以我就听了，酥酥，他们以前也认识谢鸾鸾吗。”这段时间周允也大概知道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虽然她顾辞是他们大学一毕业就和黎酥酥在一起的，但是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后面发生的事情，毕竟大学的那些事情也是真实发生在她眼前的。
“嗯，你继续说吧。”心里的猜想越发强烈，可是黎酥酥还在劝自己是自己想太多了。
“我听见舒先生问姜小姐，有没有后悔，当初故意接近你，还说早知道现在事情会这样，当时就应该阻止的，要么让谢鸾鸾不离开，要么让你不出现，酥酥，他们真的是我想的那样吗。”
周允讲完见黎酥酥半天不讲话，回过头去看黎酥酥的时候，就看见黎酥酥哭了。
大滴的眼泪就那么顺着眼角浸到了沙发套上，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从刚开始的小声呜咽到后来的放声大哭，周允也只是给她递了纸拍了背。
黎酥酥知道的，大概是从意外见到谢鸾鸾和姜槐见面的时候知道的。
她听见姜槐对谢鸾鸾说这么多年不见很想她，还怪她当时的一走了之。
她们在咖啡店坐了多久，黎酥酥就在外面不远的地方看了多久。
那天黎酥酥喝得大醉，是姜槐来接的她。
她还记得她问姜槐，是不是因为可怜她所以才来的，问她黎酥酥和谢鸾鸾她选谁。
黎酥酥现在还记得姜槐没说话，但是叹了口气。
后来其他她多多少少也懂了一些。
从姜槐开始背着她打电话发消息的时候就懂了，还有舒白在后来看见她看见眼神躲闪的时候黎酥酥大概就都知道了。
她和谢鸾鸾长得像，她一直都知道的，从谢鸾鸾的名字第一次贴到荣誉榜上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只是没想到谢鸾鸾离开，她会成她的替代品，现在想想，发财扑过来的时候，不也是把她认成了谢鸾鸾吗。
舒白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那种眼神不也是在说真的好像吗。
黎酥酥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手机里有几个姜槐和顾辞的未接电话，还有顾辞发过来道歉的消息。
黎酥酥没回也没管，只是给姜槐报了平安。
想到已经自己喝得烂醉，都是姜槐接的自己，黎酥酥突然就想问问，那时候在姜槐眼里，自己到底是黎酥酥还是谢鸾鸾的替身。
回忆到这里就结束了，后来的日子黎酥酥有意躲着他们，所以基本没有见面。
直到那天姜槐给黎酥酥发消息说对不起，她说她知道现在黎酥酥应该都知道了，但是她还是想道个歉，而且表示了黎酥酥就是黎酥酥，谢鸾鸾也就只是谢鸾鸾。
黎酥酥突然就想笑，她回了个好又随后给顾辞提了分手就索性关了机。
顾辞不可能找不到她的，有舒白在，他不可能找不到她的，都是迟早的事。
就像刚才，舒白打过来的电话，让黎酥酥去接顾辞。
黎酥酥干脆订了张机票，两天后就离开。
第二天刚起床，就听见了门外的敲门声，打开门是姜槐。
看见满地的狼藉，姜槐只是低头说了句对不起。
“没关系的姜槐，谢谢你这些年陪在我的身边。”黎酥酥捏了捏姜槐的脸，又回过身找了一张照片递给姜槐。
“这张照片你们留着吧，我要出远门了，或许不太方便带着它。”
姜槐接过来，照片上面的四个人阳光明媚。
是那年看雪，他们的合照。
“酥酥……”
“别哭姜槐，这些年真的谢谢你。”
送走姜槐以后，黎酥酥继续收拾起了地上的东西。
等到晚上的时候，顾辞的电话打了过来。
黎酥酥没接，顾辞一直打，黎酥酥直接关了机。
等有人砸门的时候黎酥酥起身看了猫眼，就看见顾辞靠在对面的墙上抽烟。
黎酥酥开了门。
顾辞一进门就抱住了黎酥酥。
“对不起酥酥对不起，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酥酥，求你了，酥酥。”顾辞把黎酥酥抱得很紧，生怕一松手黎酥酥就不见了。
“顾辞，你知道的，我们没有可能了。”黎酥酥难得软下声音，她也圈上顾辞的背。
“有可能的，有可能的酥酥，谢鸾鸾我已经让她离开了，酥酥，你别离开我。”黎酥酥能感受都顾辞哭了，男人靠在她肩膀上断断续续的抽泣。
“顾辞，放手吧。”黎酥酥放下手，轻推开了顾辞。
“酥酥……”顾辞脸上的泪印未干，他眼角泛红，身上还有酒味。
“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黎酥酥把人朝外面推了推，顾辞出了门，黎酥酥就反锁上了内扣。
缩在地上的时候，黎酥酥才觉得，原来自己也不是那么狠的下心来的人。
顾辞在门口坐了一夜，第二天还是黎酥酥通知物业让她离开的。
黎酥酥改了行程，当天晚上就坐上了飞机。
她想回老家江南去看看。
她想外婆了。
三年后。
顾氏的生意越做越大，和顾氏练手的舒氏赚得盆满钵满。
姜槐也自己混出了名声。
周允现在也是特约模特了。
知道这些消息的黎酥酥正戴着草帽和邻居家的孩子撒欢。
她离开的那天就换了手机卡，手里面的店也送给周允了，剩下的带不了的东西全部都捐给了福利院。
外婆的那栋小房子，黎酥酥也把它卖人了。
这些钱加起来已经够她在这个小城里无忧无虑的过完这辈子了。
后来在听说他们的消息，是姜槐结婚。
舒氏的太子爷在姜槐结婚没多久，也订婚了。
只有顾辞，没有任何消息。
谢氏已经破产半年多了，谢鸾鸾靠以前那些朋友现在在经营一个小的服装店。
日子勉强过得下去，听说她找过顾辞，但是顾辞没理。
黎酥酥坐在池塘边上荡着脚啃着西瓜，好不快活。
隔壁林姨叫她回家吃饭的时候黎酥酥取下头上的草帽扬了扬回了句知道了。
起身拍了拍屁股，拉起朋友的小娃就往家里走去。
身后的落日一点如红豆
已把相思写满了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