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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道与北极星》
作者:桑玠
文案
原来喜欢上一个人,就是这种感觉
就像突然听懂了许多情歌,也像突然看到了会发光的星辰
文案
主角:多主角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甜文
文章类型: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作品视角:女主
作品风格:轻松
所属系列:记忆
文章进度:已完成
全文字数:字
是否出版:简体出版
签约状态:已签约
正文章节
冥王星(一)
午后。
A大的第一食堂里,好几个女生正围坐在一起,一边吃午饭,一边对着不远处一个长相姣好的女孩子指指点点。
“听说美院的千世又换男朋友了……”
“我靠,真的假的?这都第几个了?进学校才半年,我看她都换了六七个男朋友了吧?”
“可怕!”
“是啊,美院的么,搞艺术的一般都不学习,浪得不行,我听说她成天不上课就在外面玩,晚上也不回寝室的。”
“啧啧,估计私生活也乱得一塌糊涂……”
“对啊对啊,你没看到她耳朵上有六个耳洞吗?”
“这种女的肯定也抽烟喝酒的……”
……
食堂的饭一如既往的难吃,耳边关于她的八卦也一如既往的无处不在。
千世扔下筷子,掏出手机,小巧的脸颊上满脸不耐烦,两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打字。
过了一分钟,一条短信不紧不慢地回了过来。
将手机扔在一边,她挽起耳边的碎发,吐了一口气,百无聊赖地翻了个白眼。
就在她的耐心快要到极限的时候,她看到食堂门口终于出现了一个高瘦的身影。
而大半个食堂女生的视线,也从那一刻开始,不约而同地聚集到了那个人的身上。
童熙舟的视力一向很好,几乎没花几秒,他就已经准确地在人群中锁定了她的位置,并抬步朝她走来。
千世托着下巴,眼看他朝自己越来越近。
在她对面坐下后,他将手里提着的袋子交给她。
她接过袋子打开,看到的是她最爱吃的布丁,而与此同时,她也感觉到了从四面八方朝她投来的各种各样的眼神。
她很清楚,她正在被这整个食堂的女生的嫉妒和羡慕给淹没。
“天哪,为什么她的新任男友是童熙舟?!”
“我的妈呀童熙舟可是经院的院草,学习也好得不行,这两个完全不是一个画风的人到底是为什么会走到一起啊……”
“不是说他从入学以来一直都没有谈恋爱吗?都不知道拒绝了多少女生的表白了,到最后还有人怀疑他喜欢男人呢!”
“我觉得你说他是院草可能低估他了,他应该是我们学校的校草……”
“千世这个女人还真是有手段啊……”
……
“你又多打了一个耳洞?”
千世刚挖了一口布丁放在嘴里,就听到对面的人低沉的嗓音。
抬起头,那人英俊的眉眼里透露着不温不火的态度,和他交往开始到现在这两个星期内,她就没在他脸上看到过其他的表情。
愤怒、快乐、惊喜、失望……这些正常人应该拥有的丰富的正常的情绪,她都从未在他的身上感觉到过。
“是啊,”她吃下一口,“不行么?”
童熙舟似笑非笑地看看她,没说话。
还剩最后一口的时候,她挖起那一勺,伸出手,递到他嘴边。
童熙舟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就着她手里的勺子,吃下了那一口。
“好吃么?”
“嗯。”
“我们走吧?这里闷得要死。”
“好。”
她起身,他已经拿起她桌上放着的食物残骸交给食堂的阿姨,还很有礼貌地朝阿姨道了谢。
“走吧。”然后,他牵起她的手,朝食堂外走去。
走出食堂,他问,“要送你回寝室么?”
她摇头,“下午没课,去湖那边走走吧。”
两人牵着手,一路慢慢朝学校人工湖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会,千世忍不住,侧头看看身边的人。
他身材高瘦,几乎是黄金比例,五官也没有缺点,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睛,每当他注视着她的时候,她总会无端感到紧张,甚至还会泛起战栗。
在遇到他之前,她觉得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一个活人能治得住她,别说害怕了,连能让她消停一会都难,她的历任男友,哪一个不是整天跪舔着围着她团团转?
可是她遇到了童熙舟。
他和她遇到过的任何一个男生、男人都不一样。
一点都不一样。
他是她历任男友里学习最好的。
他是她历任男友里教养最好的。
他是她历任男友里最不爱玩的。
他是她历任男友里一个由她主动表白并开始交往的。
他不说一个脏字,不喝酒不抽烟,生活永远井然有序,性情永远温和平静,和他开始交往后,她主动自觉地改掉了伴随她多年的所有“坏”习惯。
这在了解她的人的眼里,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怎么?”童熙舟发现她在看他,此时侧过脸。
千世被抓个正着,有些尴尬地别过脸摇摇头。
“如果身体不舒服,记得告诉我。”
“噢。”
逛完一圈人工湖,他送她回寝室。
到了她寝室楼下,他放开她的手,摸摸她的头发,“我等会还有课,就不陪你了。”
千世看着他的脸一会,冷不丁地说,“这周末我能去你家吗?”
他听到她的这句话,一开始有些愣住了,过了两秒,他的眸色微微有些变化。
“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我想请你帮忙我补一下英语,”她说的谎话连她自己的脸上都快要挂不住,“虽然我的绩点就已经是这样了,但是这次还是不想考得太糟糕,毕竟我现在是经院学年第一的女朋友,总不能给你丢脸,是不是。”
“在学校里你总是很忙,应该没什么时间帮我补,所以周末补行吗?”
她的尾巴曾经翘到天上去,她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放软”两个字。
而面对他,她毫不犹豫地推翻了她用了二十年的字典。
不知过了多久,她看到他微微点了点头。
在那一刻,千世觉得自己的心里简直都快乐得要冒出花来了。
“周六我会早点起床的,”她说,“啊对了,那天你爸妈在家吗?”
他回答得很慢,“他们在外出差。”
“噢噢好,那你等会记得把你家的地址发给我,”她高兴得都不敢看他的眼睛,转身就跑,“我先上去了,拜拜!”
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寝室楼的大门里,童熙舟驻足在原地,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良久,他波澜不惊的眼眸轻轻地眯了起来。
…
回到寝室,寝室里的其他人都还没有回来,千世脱下外套,拿出手机,欢天喜地地拨了一个电话。
那头刚接起电话,她就大声喊,“姐!”
“怎么啦?”千祁的声音很温柔,“我刚上完课。”
千祁是她的表姐,比她年长四岁,是一个和她完全不同类型的女孩子,温柔乖巧、学习成绩优异,前两年已经毕业,年纪轻轻却因为表现特别出色而直接去了本市一所重点高中里担任数学老师。
“我这周六会去童熙舟的家里!”她一屁股坐到床上。
“你男朋友?”
“嗯!”
“去他家啊……”千祁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压低声音,“你们在一起才两个星期,这样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快?!”千世听到她的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相不相信,如果我不提出这样的要求,我和这个男人一辈子都能保持纯洁的男女关系?“
“什么意思?”
“我和他交往两个星期,他除了牵我的手,摸我的头发之外,不对我做任何正常男女朋友之间的举动,他不抱我,不亲我,他什么都不做!”千世说到这里,终于暴露出了自己所有真实的脾性,气不打一出来地猛拍了一下床铺,“我他妈为了他,硬生生把自己从一个不良少女掰成一只做作的小绵羊,他竟然还是对我相敬如宾,像是碰我一下我就会碎似的!”
“开什么玩笑!老娘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和他耗!从头到尾,表白也是我做的,连牵手他妈也都是我先伸出手去碰他的手的!那难不成连上床都要让老娘先脱他的衣服?!我都怀疑他是喜欢男人吗?!”
“小世……”千祁弱弱地打断,“这样的男人不是很好吗?可靠,稳重,负责,现在很多轻浮的男生、只和你谈一天恋爱就想和你上床啊……”
“我知道他好,可是他太稳重了,太平静了,我都感觉不到这个男人对我有感情你知道吗?你知不知道我根本不觉得他有多喜欢我?”
从来都骄傲得像只狮子一样的女孩子低下头,将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我一点都感觉不到他喜欢我,我觉得就算我站在他身边,他也离我特别远……”
就像刚才,哪怕他对她好,哪怕他陪伴着她,哪怕他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她都感觉不到他对她的情感,哪怕一点点。
她觉得他应该是喜欢那种乖乖的女孩子,所以在她鼓足勇气准备对他做自己人生第一次的告白之前,她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改变自己的所有劣习,和自己所有的狐朋狗友断交——这其实真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在他点头答应她的那一刻,她高兴得整整一夜都没有睡着。
“姐,这并不是最可悲的事情。”在那头千祁沉默的叹息中,她闭了闭眼,说,“最可悲的是,我喜欢这个不喜欢我的男人,喜欢得要命。”
海王星(一)
**
“那么,今天的课就先上到这里,大家明天见。”
千祁放下粉笔,回身站在讲台前,微笑着宣布下课。
“千老师明天见!”
“小千千我明天作业可以少交一些吗?”
“千老师你能不能和班主任申请让她少上一节语文课你多上一节数学课?”
“小千祁……”
……
数学这门学科,在很多人的生命中都堪称不可忽视的“极限挑战”,可是千祁这位年轻貌美又温柔的数学老师的到来,却让A中高三的学生们在地狱中感受到了春风的洗礼。
作为一名从名校毕业,年仅24岁的新生代教师,她的教学水平却丝毫不输给经验丰富的老教师,不仅如此,她还在课余生活充当学生的朋友以及心理老师,给予学生宽容又温柔的指导。
到A中仅仅两个月,她所带的所有班级数学成绩全部直线上升,而同样上升的,还有她办公桌上的情书、巧克力,以及手机里铺天盖地的求爱短信。
学校里许许多多年轻且荷尔蒙旺盛的男孩,比起同龄的女孩,对这个比他们年长、却温柔美丽充满女人味的女人更感兴趣数倍,甚至高一高二的学生也都闻风而来,她的办公桌旁整天都被围得水泄不通,引得其他老师还有校长都笑她是学校的明星。
好不容易告别恋恋不舍的学生们回到家,千祁放下包、在玄关换鞋,顺便瞅了一眼屋里。
“辛垣?”
屋里的灯亮着,她换上拖鞋,顺便提起学生们送的一大袋礼物和巧克力朝客厅走去。
只见客厅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孩,他盘着腿,正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遥控器,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
男孩大约是二十岁左右的样子,长得相当英俊,精致的五官里,那一双黝黑的眼睛几乎如黑曜石一般漂亮。
“你回来了。”听到声响,他侧过头,淡淡看向她,从沙发上起身。
“你饿不饿?我马上去做饭。”千祁将东西放在餐桌上,脱下外套,“今晚吃红烧茄子,腐乳空心菜,再加猪排,好不好?”
辛垣“嗯”了一声,走到餐桌边,低头看了看桌上的一大包礼物,“今天又是这么多?”
千祁这个时候人已经在厨房了,听到他的话,她在厨房笑着说,“是啊,又是好几天零食的份,我看好像有你爱吃的那个巧克力的牌子。”
“十几份点心,那么说明情书也有十几份了。”他冷不丁地道,“还不算简讯和
千祁一愣,关上水龙头,“现在做了规矩,情书我都退回去不收的,简讯和
“他们都还是孩子,十七八岁的,对我的感情里更多的是憧憬,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欢呀,再说我比他们老那么多,年轻的女孩可比我吸引人多了……”她一边用刀认真地切菜,一边温柔地和他解释。
说完过了好久也没听到他的回应,她放下刀,朝客厅的方向张望,发现客厅里居然没有人,“辛垣?”
他难道又不高兴了?自从她进了A中开始教课,只要让他看到学生对她的心意,他基本上就会一整个晚上都臭着脸。
“我在这。”
谁知下一秒,她却突然被他从身后紧紧拥住,他还低下头埋在她的脖颈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个人走路怎么连声音都没有?居然不知不觉就从客厅溜达到了厨房,还躲在她身后搞突然袭击。
千祁被他吓得不轻,幸好手里的菜刀之前就放下了,此刻被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推他,“你别老是吓我,快出去吧,我要做菜了,你想饿肚子吗?”
她红着脸推拒,辛垣的手却越收越紧,还在她的小腹处暧昧不清地流连摩挲。
“辛垣!”她终于忍不住,掰开他的手,转过身准备教训他几句。
可她一转身,嘴唇就已经被伺机已久的他一口咬住。
辛垣一手紧紧握住她的腰,一手捧住她的脸颊吻她,他一米八三的个子和男性的力量,完全是压倒性地掌控着怀里小小的她。
“我是饿了,所以先让我吃个甜点……”他一边亲她,一边用压低的性感嗓音在她唇边摩挲低语,一手已经探进了她的衣服朝那雪白之处滑去。
千祁每次一听到他压低声音讲话就扛不住,只有被迫接受的份,此刻被他吻得云里雾里,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嗯,余下的等晚上再继续吃。”
十分钟后,辛垣放下该吃的豆腐都被吃抹得干干净净的千祁,满意地亲亲她的脸颊。
千祁被他调戏得面红耳赤,衣服也被扯得七零八落,只知道默默地瞪着他。
“你记住,十七八岁的已经不能再叫做孩子了,”他伸手帮她整理衣物,“他们冲动、满脑子除了荷尔蒙就是精虫,你对这个年纪的男孩,不能有除了师德之外的任何多余情感,连你性格里的温柔都可能成为他们的幻想。”
“两年前遇到你的时候我也是十八岁,那个时候我只要看到你满脑子想的就是把你推上床,虽然后来我也这么做了……但是我成功了,你是我的女人,所以你更是他们一辈子都不能肖想的,你明白吗?”
她听着他的话,因为他那些字句里浓浓的占有欲而感到心里发暖发甜,可还是忍不住红着脸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每个十八岁的男孩都像你那样吗?”
想那个时候,她去他家做家教,结果不仅发现这个所谓的“差生”其实是个后来考进全国排名第一大学的天才,到后来被他抱上床吃抹干净了才察觉到他还是个彻头彻尾扮猪吃老虎的大腹黑。
虽然当初一开始她抗拒了好久他们的年龄问题,可是辛垣的心智压根就不是一个正常的十八岁少年该具备的,说他的心智是三十八岁估计都有人信,到最后所有的道理都到他那边去了,她只能傻愣愣地跟着他的节奏,等他一考进大学就让他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开始同居。
“相信我,男人的本性都是一样的,”辛垣在离开厨房前拍拍她的脑袋,“而且,有一句话你说错了,我认为你比那些十七
八岁的小姑娘有吸引力一千倍。”
…
当天晚上,千祁与之前的许许多多夜一样,照例被某人翻来覆去地吃得连渣都不剩。
早上她腰酸背痛地在厨房瞧见辛垣从卧室里晃出来,他因为刚起床懒得穿衣服,所以上半身是光
裸着的,她一边热牛奶一边偷看他,只觉得这家伙怎么身材那么好。
要知道,所有学生送给她的点心其实最后都是进了他的肚子,可他就是怎么吃也吃不胖……而她呢,压根就不能碰零食,只要一吃第二天一定胖一斤……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
“看什么呢?”辛垣拿上报纸,像是背后长眼睛似的,转过身问她。
“没什么,”千祁收回视线,“我只是在想你怎么好像永远都吃不胖……”
他听了眯眯眼睛,饶有兴味地走过来,一把从后勾住她的脖颈,亲了她的脸颊一口,“这不是能量都用到你身上去了么?嗯?”
她一开始没听懂,等思考了两秒体会出他话里的意思后,整张脸立刻就变得通红,“辛垣!”
“怎么?”他笑了,平素冷漠的脸上此刻满是淡淡的温柔,“我又没说错,你应该为你有这么一个体力惊人的男朋友而感到高兴。”
千祁哪里有他无耻和没下限,红着脸狠狠瞪了他一眼。
“话说你那个不良妹妹和她的男朋友怎么样了?不是前两天一直又哭又闹的么?”抱着她的感觉太舒服,他索性像狗皮膏药一样紧紧粘着她,她走到哪,他也就跟着走到哪。
“你说小世?”她给他泡咖啡,“前天下午打了电话之后她就一直没回我
“放心,死不了,那个丫头可不是省油的灯,哪个男人摊上她才叫倒霉呢。”
“你别这样说,每个女孩子碰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的时候其实都会变得脆弱,”她将咖啡递给他,“我看得出来小世特别喜欢她这个男朋友,甚至为了他还改变了自己那么多。”
“但是委曲求全的爱情是不可能长久的,”他接过咖啡,垂眸喝了一口,“如果那个男人不是喜欢她本来的面貌,将来他们迟早有一天也会分开。”
辛垣的这句话虽然听上去有些残忍,但是说得也是不无道理。
千祁抬头看他,想起他们最初那段时间走过的艰辛,心里顿时觉得唏嘘不已。
幸好,现在她在一个她爱其所有、对方也爱着她原本面貌的人身边。
他今天的课是从下午开始,两人一起吃过早饭,她在玄关穿鞋,等起身时就看见他抱着手臂靠在墙边看着她。
“早点回来。”他说。
“嗯。”她笑着点头,打开门,“今天晚上吃咖喱饭。”
“等下,”千祁刚刚半个身子探在门外,突然被他从后轻轻拉住手臂拽回来。
“怎么了?”她回过头,就看到他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原本以为他要亲她,可谁料他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低头在她的脖子上重重吮了一口。
“喂……!”千祁又羞又急,想推开他,他却把她拽得紧紧的,怎么都挣脱不开。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对面那一户的大门突然打开了。
随着高跟鞋的声响,从大门里走出来一个化着时髦又精致妆容的年轻女人,如果说千祁是柔和的美,那么这个女人就是妖冶的美。
看到他们俩,那女人勾起嘴一笑,“哟,大清早的就这么血气方刚啊,不愧是小鲜肉。”
辛垣低头一看千祁的脖子上已经留了他想留的东西,便满意地放开她,淡定地将她送出了门,顺便对那女人说,“沈池希,大清早的积点德,大龄单身女青年不要嫉妒别人恩爱。”
沈池希停下脚步,朝他用力翻了个白眼,辛垣笑着关上门。
千祁红着脸和沈池希一起走进电梯,沈池希上下打量了她一圈,笑说,“千祁,有这么个小鲜肉男朋友,真性福啊!你别理解错,不是幸福的幸,是性别的性。”
“……”
几分钟前才被抓个正着,千祁觉得自己现在说什么也已经毫无反驳之力,只能把话题往沈池希身上引,“池希姐,你呢?最近怎么样?”
电梯此时已经停在底层,沈池希抬手撩了撩头发,大步往前走,明明是笑着的脸上却没什么感情,“没什么,也就是玩玩男人。”
天王星(一)
**
“希姐,麻烦你帮我看看这封邮件该怎么回比较好可以吗?”
“希姐救命!下礼拜就是截止日期了我这份报表还有几个地方看不明白怎么办!”
“希姐,今晚何总的饭局你去不去?他点名要你去,你不去估计咱们这趟单子都谈不成啦!”
“希姐……”
……
沈池希走在办公室里,总觉得耳边嗡嗡嗡地都充斥着她的名字。
所有的员工,无论是老员工还是新晋员工,无一不知道她的名号——作为一个堪称完美的工作机器和社交精英,她以29岁的年纪便在这家大型跨国公司里担任销售总监的职位,成为该公司史上最年轻的总监,并是女性总监。
所有人都觉得她的人生和她的履历以及工作能力一样完美,不可否认,她的确享受这样被瞩目和崇拜的感觉。
而她也很清楚,这种感觉,也是让她得以继续度过这枯燥岁月的唯一支柱了。
“希姐,你怎么还不找个男朋友呢?”下班后,一同前去饭局的和她关系不错的下属安弦调侃她,“像你这样的人生赢家,想要找个男人还不容易?就算包养个小白脸也是分分钟的事情啊。”
沈池希嗤笑了一声,“我把我每天加班到凌晨四点的钱,花在一个小白脸身上?我是不是脑子有病。”
“那你找一个和你一样登对的男人不就行了,上周来开会的那个TMG公司的财务总监长得多帅啊,而且他走之前不是还问你要了电话号码么?”安弦说得绘声绘色,“男人么,有钱,活好,长得帅就行,还管别的?”
昨晚和美国那边开电话会议开到半夜、没有睡好,她用手撑着额头,轻飘飘地把话抛了回去,“年轻人,我要是像你这样换男朋友,我腰都直不起来了吧?”
TMG的财务总监的确算得上是个养眼的男人,对方有着得体的仪容和风度,出手阔绰,言谈幽默,周末的时候约她吃过两次饭,在第二次晚饭结束准备邀请她去他家时,却被她当仁不让地就拒绝了。
这么多年,她遇到的每一个男人都是这样,他们是名义上的“优质男人”,却总有着同样的套路,一切的铺垫都只是为了下半
身的胜利。
她不愿意把时间花费在这些男人身上,哪怕一秒都不愿意。
很快,车子在饭店的门口停了下来,她拉开车门,走下车,精致的脸上浮现起一抹惯常的淡淡笑容。
她不是不曾爱过一个人,她也只爱过这么一个人,她爱了整整五年,好像把自己一生愿意花在爱情上的力气都葬送了。
所以从此以后她便再没有靠近过爱情。
…
一整个饭局,沈池希几乎连酒杯都没有动过,就直接让何总大笔一挥把后面三年的单子都签给了公司。
两个漂亮的年轻女孩扶着醉醺醺的何总离开饭店,安弦的男朋友也到了饭店门口来接安弦。
“希姐,要不我们先顺路送你回家?”安弦站在男朋友的车前问她。
“不了,”她摆摆手,“我这十万伏特太亮了,反正我家离这近,我就自己散步回去。”
“这么晚了你一个女的走在外面不太好吧?”安弦的男朋友摇开车窗,“希姐,你毕竟是个女的。”
沈池希人已经走远,“那不一定,说不定我是个人妖呢。”
安弦和她男朋友在她身后大笑出声。
饭店离她家步行也就是15分钟的路程,步行其实很快,何况这气候不错,不冷不热,街上也没什么人,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走走也很不错。
走到离她家还有最后一个红绿灯的时候,她看到一个男人蹲在路灯旁抽烟。
灯光打在那个男人的脸颊上,忽明忽暗地闪烁,除了垂眸的眼睛她看不清之外,他有着挺直的鼻梁和薄削的嘴唇,而他拿烟的那只手格外修长而性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她忽然想到如果被那只手抚摸自己的身体深处,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脑内那一瞬间涌出这种想法的时候,她也被自己给震惊到了。
晃了晃脑袋,她簇起眉头,思考自己是不是因为单身太久、已经欲求不满到极致了,大晚上的居然对着一个陌生男人起了无名的情
欲……
绿灯闪烁起来,她定了定心神,抬步向前。
在经过那个男人的时候,她却还是没忍住,不经意间低头看了他一眼。
而那个男人竟然也正看着她。
四目相对,她的心脏不知为何无端“咯噔”了一下,步子依旧不停,她一路向前走到路中央,忽然又顿下了脚步。
绿灯开始闪烁。
还有十秒就要变成红灯。
沈池希走回到那个男人面前。
那男人似乎一直在注视着她,此时见她折返回自己的面前,他的脸上慢慢浮现起了一丝淡淡的笑。
他有一双分外迷人的眼睛,深邃,淡薄,颜色还比寻常人要浅一些。
“多少钱。”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你说什么?”那男人将烟蒂轻轻摁在地面上,烟头在冰冷的地上被磨灭殆尽。
“我说,”沈池希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显得平常,“一个晚上,多少钱。”
“一个晚上什么?”那男人将烟蒂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有净一米七七的身高,而他却还要比她整整高出一个头。
“一个晚上,你跟我回家睡觉,需要多少钱。”
男人垂了垂眸,“睡觉?”
“对,睡觉。”她觉得这个牛郎好像有点不够格,作为一名职业陪
睡的小白脸,难道他不应该在客人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明白客人的意图么?
那男人大概是终于听懂了她的意思,思考了两秒,他说,“你家在哪?”
“马路对面。”她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那栋黑夜里的高楼,“很近。”
她说话的时候对方一直在看着她,他的目光其实让她的喉咙都有些发紧,可是她没办法,她只能用平时在工作时那种超然淡定的态度去做这件其实她是第一次做的事情。
她要显得她很熟稔——这不是她第一次找牛郎回家。
“那走吧。”
片刻沉默,他对她点了点头。
沈池希闭了闭眼,抬步朝前走去。
其实也就是五分钟的路,她总觉得她像是走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出了电梯走到她家门口,她摸出钥匙,打开大门。
“……请进。”她先一步走进屋里,打开灯,“家里没男人的拖鞋,你脱了鞋进来就好。”
男人微微颔首,优雅地跟进来,脱下鞋子,反手关上门。
沈池希脱下外套,将包扔在沙发上,淡淡地道,“你叫什么名字?”
等了半晌都没听到对方的回答,她转过身,却发现那人已经走到了她近在咫尺的背后。
从第一眼看到他时,她就觉得他的眼睛像一个漩涡,好似踩进去就无法轻易脱身。
“睡一晚还需要知道名字?”他微微俯身,靠近她的脸庞。
她有一瞬间心里感到很慌乱,与他对视片刻,她突然大胆地抬起手臂勾住了他的脖颈。
“也是,不需要知道了。”
男人笑了笑,眼底波光流转。
下一秒,他就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嘴唇。
……
沈池希没有过很多男人,许久没有经历的情
欲几乎让她遭受
接二连三的灭顶之灾。
也或许可以说,是这个男人高超的“技艺”让她措手不及。
一整夜,他们将沙发作为起点,一路做到了卧室,然后又从卧室来到了浴室。
许多次,她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极限,但是她发现这个男人可以轻而易举地再次让她对他产生欲
望。
她看着他坚毅的脸孔和肌理漂亮的身体,还有从额头上滑落下来的汗水,无论哪一个地方,都让她觉得他性感得不行,而且他的床品很好,从始至终都很注意照顾她的感受。
这是个牛郎啊,再帅再迷人也是个牛郎啊。
她在被他占有的时候,不断地在心里告诉自己。
他能够这样温柔地对待你,给你至高无上的床笫体验,都是因为他在无数像你一样孤独和寂寞的女人身上积累的经验所致。
而你呢,坚持了那么久,立了那么久的牌坊,最终却还是输给了孤独,甚至连包养小白脸的富婆都不如,直接找了个牛郎回家解决生理需求。
真是可悲。
“在想什么?”
身后的人此时暂时停下了动作,将她的脸颊朝自己转过来。
沈池希摸了摸自己粘在额头的湿发,朝他露出了一个没什么感情的笑,“没什么。”
“累了?”
他眸色微变,此时居然离开了她的身体。
她有些意外,转过脸就看见他已经抽了床头的纸巾,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躺到了她的旁边。
“你,结束了?”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挑挑眉。
他勾了勾嘴角,松开手里的纸巾,“你说呢?”
沈池希用余光瞥了一眼,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那你去洗手间自己解决吧。”
“不用,”他将纸巾扔在了床头柜边的垃圾桶里,淡声道,“我从来不用左右手。”
“……”她翻了个身起床,动了动酸软的胳膊,“我去洗澡。”
毕竟对方是一个陌生人,谅她平时在生意场上能够面不改色地和各种男人周旋并大杀四方,可要她在这种刚完事的情况下和这位牛郎先生纯洁地聊天,她还是做不到。
还有一点,她觉得今晚的自己很不正常,这整件事情发生地也很不正常,虽然不可否认,她刚刚很享受,但是她也想快点把这件事结束并翻页。
没有爱情的性
爱,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要是她喜欢这种东西,她早几年开始就能天天换一个牛郎带回家了。
今晚是一个错误,非常大的错误。
“需要我帮你么?”等到她走到浴室门口的时候,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慵懒的嗓音。
“……不用。”她没回头,也没深想那话中的戏谑,只管挺直了背脊走进浴室。
而在她走进浴室后,身后那个躺在她床上的男人摸了摸下巴,眼底里精光四射。
…
等到她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她发现牛郎先生也消失了。
这让她很大程度上松了一口气,也让她对这位长相一流、技术一流、她路上随便捡回家的牛郎心生了一份萍水相逢的好感。
毕竟做这一行的,各取所需么,大家都是聪明人。
吹干头发躺回到床上,她刚想关上灯,忽然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等等。
各取所需……?
不对,她没给钱!
这家伙怎么就走了呢?不是睡完她得给钱的么?
一下子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她想想这钱是怎么也给不了了,她对这人一无所知,别说名字,连个电话号码都不知道,现在追出去对方也早就走了吧?
可下一秒,她看到自己的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纸条。
一行笔锋漂亮的字,落在小小的白色纸条上。
作者有话要说:
沈小姐,欢迎再次光临
水星(一)
**
开会开到一半,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三条
安弦看了一眼,没打开就能猜到是谁发来的,她皱起眉,有些烦躁地将手机翻了个面,正面朝下放在桌子上。
和上司沈池希就下一阶段的流程统一了意见,她起身拿起手机离开会议室。
大步走到旁边不远处一间无人的小会议室,她打开了
听完三条语音消息,她垂下眸,面无表情地在键盘上飞快打了七个字。
将消息发送出去,她手指熟练地将“王赫”拉入了黑名单,顺便将他的手机号码也拖黑了。
做完这些,她将手机塞回口袋里,离开了小会议室。
回到办公桌旁,从办公室出来倒水路过她位置的沈池希在她桌边停下脚步,饶有兴味地瞅她两眼,然后对她说,“又分了?”
安弦挑挑眉。
“从我认识你到现在少说也有三十个了吧?你丫怎么到现在都没被人拖到小巷掐死啊?每次都玩这种三天我爱你五天玩腻了的套路,就算这样居然还有那么多蠢蛋前仆后继地上你的钩。”
她听完笑眯眯地从电脑上抬起头,“因为我长得好看。”
沈池希翻了个白眼,“呸。”
“老板大人,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吗?”安弦揉了揉眉心,“男人,就如衣服,多换换,心情才会变得更好。”
“噢。”沈池希喝了一口水,在临走前,轻飘飘地扔了一句,“一直换衣服穿,难道不是因为最想买的那件衣服怎么也买不到么?”
原本在电脑上飞快打字的安弦手指一顿,一向平静的目光微微闪了闪。
…
周六一大早。
安弦洗完澡,从衣柜里翻出了自己最性感的一套内衣和内裤——黑色和红色相间,还有蕾丝花纹。
外衣她选了白色的上衣和玫红色的裙子,白色上衣背部略有镂空,性感却不放荡,恰到好处,用她的话来说,这种若隐若现的感觉最能吸引男人的注意力。
化完妆,她在镜子前端详了一下自己——只要是个正常男人看到她,就算不说被她这幅样子迷倒,少说也一定会产生一丝好感和心动。
从车库里取了车,她给安母打了一个电话,“老妈,我在路上了,二十分钟后到。”
“好的,”安母在那头的声音听上去挺高兴的,“还有,栗林和栗叔叔他们都已经到了。”
安弦一听到那个名字,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都跳快了一拍。
努力稳了稳心神,她说,“ok,先挂了。”
放下手机,她才发现自己握着手机的手心居然渗出了汗。
**
来到家门口的时候,她站在紧闭的家门前,已经能够听到屋里的欢笑和谈话声。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拿出随身小镜子,再照了照自己的仪容。
“来了!”
敲了门,屋里就传来了安母的应门声。
大门打开,安母和着身后一屋子的人都看着她,“小弦回来啦!”
她笑着进门,脱下鞋子,大方地走进屋,“妈,爸,栗叔叔,栗婶婶。”
视线从四位长辈的脸庞上依次滑过,最后落在那个正坐在沙发上慢慢喝茶的男人脸上,“栗林哥。”
被唤作栗林的男人闻声放下茶杯,抬起头看向她。
四目相对,安弦清清楚楚地听到耳边自己如同惊雷一般的心跳声。
一下,两下,三下……越来越快,盖过一切的伪装和冷静。
“小弦。”很快,面色温润英俊的栗林朝她微笑着点点头,“好久不见。”
“并没有很久,”安弦也笑,“也就八个月零十二天而已。”
她的这句话说得很轻,长辈们都没有听到,可是她知道他肯定听到了,因为他的神色微微有那么两秒钟的变化。
六人围坐在一桌开始吃饭,安母放下盛汤的勺子,忍不住感叹,“哎,一眨眼,栗林和小弦都已经这么大了,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他们两个人小时候在吃饭的时候大打出手的样子。”
“是啊!”栗母乐呵呵地道,“小弦一岁的时候栗林三岁,那时候栗林老喜欢捏她的脸颊,小弦每次都会他惹得哇哇大哭。”
“这么一算,我们都老了,你们俩也当了青梅竹马二十多年了。”栗父说。
“我们家两个孩子都是男孩子,栗岛那孩子从小就不受拘束、远在A市生活一年也就回一次家,栗林算是在身边,可是因为工作忙平时也见不太到,所以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在想,要是小弦能够嫁进我们家就好了。”栗母说,“这个儿媳妇我可是不会有任何异议的。”
“我和安爸也会举双手赞成。”安母笑道,“可是这都二十年了,这俩孩子要成早成了,你们说是吧?”
从来都能言善辩的安弦此刻心里百感交集,面上只知道笑、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倒还是栗林轻轻巧巧地就把话接过,“所以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把小弦当自己的亲妹妹,小弦长得这么漂亮,追她的男人一直都很多,她可看不上我呢。”
长辈们很快就开始聊起了别的话题,本来还在笑的安弦握着筷子的手一顿,抬头看向坐在她对面面色平静又温和的栗林,心中顿时像一艘大船被巨浪打翻。
天知道她此刻有多么地想拍案而起,天知道她此刻有多么想狠狠给这个男人的脸上来上一拳。
这个王八蛋。
而当栗林的目光触及到她锐利如刃的眼神,却依然波澜不惊,还特别温柔地朝她的碗里夹了一筷子,“小弦,你工作辛苦,多吃点。”
安弦气得直笑,咧着嘴咬牙切齿,“……谢谢,栗、林、哥。”
“不客气。”栗林笑得如春风十里。
……
一顿饭结束,安弦去厨房帮安母洗了碗,拿上外套,对长辈们说,“爸、妈,栗叔叔栗婶婶,我得先走了,老板有要紧的事情要让我现在回去公司加班。”
“我也走了,”栗林穿了鞋站在玄关,“等会和朋友约了去看剧,我先送小弦去公司。”
“去吧去吧。”长辈们毫不生疑地和他们告别,“路上小心。”
…
从离开安家一直到上了栗林的车,两人全程都没有任何的对话。
周六的道路不怎么拥堵,栗林的车也开得很快,没过多久,他的车就已经熟门熟路地驶入了她家的地下车库。
从地下车库的电梯可以直达她家所在的楼层,一进她家,他连门都没有关上,安弦就已经直接把手里的钥匙和包扔在地上,狠狠地朝他扑了过去。??“嘭”地一声,大门因为两人的撞击冲力而重重合上,栗林被她压在大门上,任凭她抱着他的脖子凶狠
地和他接吻,而他也能感觉到,她还伸出了一条腿勾在他的大腿上,极富暗示性地暧昧地上下摩挲。
“帮我把扣子解开。”她故意声音黯哑地在她耳边说,还舔了舔他的耳垂,“我这件衣服的扣子在后面,你帮我脱嘛。”
“栗林……”她见他无动于衷,双手轻轻地滑到他的背后,抚摸他的背脊。
栗林的眼睛终于慢慢变黯。
下一秒,他并没有按照她的意思去脱她的衣服,而是直接掀起了她的裙子,顺带扯开自己的皮带、拉开拉链。
她因为他粗暴的动作而喜悦得脸颊泛红,任凭他用力地托起她的双腿盘在他的腰间,将自己重重地按在了他的身上。
第一次结束得很快,栗林的床
事风格和他的本人性格截然相反,安弦久未经历根本承受不住,很快就舒服得在他身上瘫软。
栗林就这么抱着她走向卧室,走动的过程中,他不断地流连地亲她,“今天你穿的这件衣服……”
“好看?”她还没等他说完,就懒洋洋地打断他,“够不够勾起你的邪念?”
栗林摇摇头,再瞥了一眼她的胸衣,忍不住轻笑,“给你四个字,用力过猛。”
“混蛋!”安弦没好气地一巴掌甩在他头上,“用力过猛你刚刚还那么投入!”
他不说话,就只是笑。
来到她的卧室,他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摸摸她汗湿的头发,“要喝水吗?”
安弦看着他黑如墨的眼睛,还有那抚摸在自己脸颊上的大手,她的鼻子瞬间就有点发酸,平时面对所有男人的淡然和冷漠,在面对他时脆弱得如同一碰就会破碎的玻璃。
她有整整八个月零十二天没有见到这个男人了。
他们在同一座城市,甚至连办公楼都只有三条街道之遥,可是和他见面却是这个世界上最困难的一件事。
没有电话、没有短信,他从不回她的任何消息,仿佛根本不认识她,她有一次疯狂到给他打了二十多个电话,打过去永远都是畅通的,可是他就是不接起。
而只有等到两家人相聚的时候,他才会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出现在她的面前,然后再来到这间屋子里,拥抱她、亲吻她、占有她,仿佛像是她的情人,随后再风轻云淡地离开她的世界,在下一次见面之前与她形同陌路。
这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关系——连炮
友都不如的“青梅竹马”。
“怎么,睡了之后才装作假心假意地关心你的?”她挑起一抹冷笑,语带讥讽,“你怎么这八个月里连一个字的短信都不关心我呢?嗯?栗林哥哥?”
刚刚还绮丽无比的气氛瞬间就有些变味,栗林看着她的眼睛,很快转开视线,淡淡地道,“睡完之后的关心是理所当然的,难道你的男朋友不是这样吗?”
“我不和他们睡觉,”安弦回答得又快、又斩钉截铁,“任何一个都不。”
他垂了垂眸,微长的额发下看不清他的神情,“他们怎么可能乐意。”
“为什么不乐意呢,”她的目光还是紧紧地锁定着他的脸颊,“我跟他们中的每一个都说过,我的第一次是要给我未来丈夫的。”
所有刚刚的激
情和暧昧在她这句话后彻彻底底地消失无踪,栗林沉默地伸出手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翻身下床。
“栗林,这一辈子我就和你一个人睡过,从七年前到现在,再到这辈子结束,我也只想和你一个人睡。”
安弦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光
裸的背脊,眼泪终于从眼角慢慢滑落下来,“我喜欢了你十年,从十五岁到现在,我从来都没有爱过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
在开文前有许多说不知道青梅竹马怎么污的孩子,觉得桑玠版的青梅竹马满足你们了吗,嗯?
栗林应该是属于衣冠禽兽型男人,不对,我写的每个男主都是这种人==
火星(一)
**
夏小鹿一边低头看手机上的高德地图,一边慢慢走下一辆公交车。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A市,A市算是年轻人口中最适合夏天休闲度假的热门海滨热带城市,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在高中毕业后的第一天一大早,就直接选择坐飞机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
在此之前的十八年,她都从未踏出过她所在的城市T市一步。
A市和T市是完全不同的两座城市,无论是温暖的阳光,眺望无际的大海,还是海风中热情叫卖的街边小摊贩子,无一不让她感到无比新鲜。
毕竟,她一个青春活力的花季少女在今天之前的高中三年,整天就被成堆的卷子虐得连看一眼阳光都觉得奢侈。
原本是想根据做好的攻略前往一个A市著名旅游景点岸田路的,可是她一个路痴从离开酒店后居然坐对公交车后还是能坐过站,然后再接着东问问路,西问问路,就悲剧地彻底迷路了……
大约兜了半个小时左右还是回到出发的原地,夏小鹿对着高德地图上自己所在的位置一脸懵逼,绝望地抬头望了望天。
然后,她听到耳边忽然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嗤笑声。
回过头,她身后的一家店铺门外斜倚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下巴上留有青青的胡茬,黑色的头发微微卷翘,他戴着一副黑色的框架眼镜,手里捏着一根点燃的烟。
虽然看上去要比她年长好多岁的样子,可是他的五官长得很深邃好看,因此颇有些迷人大叔的味道。
“……你在笑我吗?”夏小鹿看着他,指了指自己。
男人看了她好几秒,忍不住,又笑了一声。
她有点疑惑、也有点害羞,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她朝他走近一步,“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从下飞机开始一直在找路,别说饭了她连一口水都没喝过,难不成是手擦汗抹上黑了?
男人摇了摇头,可看上去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只是觉得有点好玩,你是第一次来A市旅游吗?”
“啊,”她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已经在一个小时内出现在我眼前三次了。”男人终于忍不住,彻底大笑起来,“我知道小姑娘容易迷路,可迷路能迷成你这样,还真心不容易啊。”
夏小鹿听完他的话,刚开始愣了几秒,过了一会,脸颊慢慢开始涨得通红。
“你进来,我请你喝一杯冰沙,顺便帮你指个路。”
他在她的脸颊红得快要爆炸的时候,朝她打开了他身后的店门,“我是这家甜品店的老板。”
…
当夏小鹿坐进店里,挖了一口草莓冰沙放进嘴里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人生都圆满了。
再一口气不停地往嘴里塞了五六口,浑身都充满着透心凉,她放下勺子,咕咚咕咚喝光了一大杯水。
然后,她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似乎有一道视线一直在盯着她。
默默抬起头,她看向坐在她对面,托着腮帮,笑眯眯的甜品店老板。
“……额,”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想着自己刚刚那不顾形象的吃相估计早就被看光了,“那个……”
“你好,”那男人此时大方地朝她伸出手,“欢迎来A市,我叫栗岛,板栗的栗,岛屿的岛。”
“……你好,”她握上那只大手,“我叫夏小鹿,夏天的夏……”
“动物的那个小鹿?”她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头上长角的?”
“……嗯。”
“好名字。”栗岛说着又笑了起来,他的眼睛笑起来弯弯的,与他略显沧桑的外表好像不太符合,反而显得他有些可爱。
夏小鹿从最开始就觉得这个英俊的老男人热情得有点奇怪,但从直觉上却也没觉得他是个坏人,一直听说A市的人对外来游客都特别热情,如此看来可能的确是这样。
“你来自T市吧?”他突然问。
她一怔,“……你怎么知道?”
“听你说话的口音听出来的,”下一句,他直接就用了T市话,“老乡,我也是T市人。”
在异乡能够碰到和自己来自一个城市的人,这种感觉总会让人觉得无端温暖和安心,夏小鹿刚刚还紧绷着的弦慢慢松懈,看他的眼神也慢慢变得信任了一点,“好巧,你来A市很久了吗?”
他摇了摇头,感叹,“不长,三年……想想三年前,我还在一家跨国公司里担任市场部总监,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那你为什么会想着来A市开甜品店呢?”她的好奇心被这位大叔彻底勾起,“跨国公司的市场总监和甜品店老板可是完全两个概念啊。”
只见他的目光微微闪烁,似真似假地叹了口气,“因为我失恋了啊。“
夏小鹿愣住了,过了两秒,居然回给了他一个肃然起敬的眼神。
栗岛被这个眼神又惹得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小姑娘真的挺逗的。”
“……谢谢?”
“不客气,”他这时叫来了店里的服务生交待几句,对她说,“等你吃完,我就带你去岸田路,从这儿走过去很近,也就五分钟吧。”
“噢好的,”她点点头,掏出钱包,“还有,你不用请我喝冰沙,我自己付钱,谢谢你愿意带路。”
栗岛见她一副很坚定的样子,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
出了甜品店,栗岛带着她朝岸田路而去,一路上,他给她介绍了好几个在A市不热门却很值得一去的地方,还顺便告诉了她该怎么去的交通路线以及周边好吃的店,她一一记在手机备忘录里,心里对他的感激又更甚一筹。
“诺,到了,从这边一直往前走就是岸田路著名的小吃街,”走到一个拐角处,栗岛停下脚步,用手指了指前方,“要是直走你再迷路,那我也真的没办法了。”
夏小鹿红着脸笑了一声,点点头,“谢谢。”
“那么我就不送你了,”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你扫一下我的
“真的太谢谢你了,”她加了他的
“没事,”栗岛摆摆手,“你会在这边待几天?”
“一周,”她说,“下周六回去。”
他颔首,在离开前微笑着对她说,“A市很小,说不定后面的几天我们还会遇到。”
等栗岛走后,夏小鹿一路往前直行,果然看到了岸田路著名小吃街的标志。
之前刚吃过冰沙,她的肚子也不是很饿,随便尝了一些小吃后,她拿出背包里的单反,认真地拍下沿途的人文风景。
因为要在这里待整整一周,其实她也不是很想急着奔波于一个个景点,这一片的风景她很喜欢,所以准备一整个下午都在这一片附近走走。
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她想了想,用手机拍了一张单反里的照片,在
过了两秒,他的消息很快就弹了出来。
夏小鹿抿唇微笑,在键盘上快速打字:我在高中里是摄影社社长。
栗岛:我在高中的时候是睡觉社社长。
夏小鹿:啥?
栗岛:就是专门翘课去天台睡觉的那种,但是考试成绩却永远跌不出前十。
夏小鹿:拉仇恨==
栗岛:所以我猜你是刚高中毕业?
夏小鹿:对啊,昨天刚毕业。
栗岛:可以,所以马上就跑出来浪。
夏小鹿:那必须。
栗岛:为什么一个人来,不找个伴一起热闹一点?
夏小鹿:一个人清静。
聊到这,他没有再回复,她收起手机,也准备离开岸田路。
其实来这里之前,她在网上做攻略的时候,最想去的地方就是A市的海滩,白天的时候天气太热在海滩上暴晒绝对会热死,而晚上去的话人不会很多、也比较凉爽。
从出租车上下来,一股清爽的海风迎面而来,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不自觉地扬起嘴唇,感觉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找旁边的小摊贩买了一个椰子,她捧着椰子沿着台阶朝沙滩走去,一边走一边咬着吸管吸了两口,开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其实她就是这样一个容易满足的人——有好吃的就行,有好吃的就觉得天塌下来都无所谓了。
走到快要靠近沙滩的地方,她从背包里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拖鞋,卷起牛仔裤的裤脚管,把板鞋收进背包里,穿上拖鞋。
就在这个时候,她感觉到自己收在衣服口袋里的的手机震了震。
拿出手机,她看到栗岛居然发了一条两秒的语音过来。
贴在耳边,她听到了他低沉好听的声音,“你在哪儿?”
她也回了语音,“你猜。”
“靠近鲁夫路的海滩。”两秒后,他回。
夏小鹿一惊,“你这是在我身上装了GPS定位器吗?”
等了一会,他一直没再回复,她便开始往沙滩上走去。
才刚刚走了两步,她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夏小鹿。”
她一怔,回过头。
就在她刚刚站的那个台阶上,可不是站着几个小时前才刚刚和她道别的人?
栗岛见她一副惊讶的表情,笑得可欢,连白白的牙齿都露了出来,“又见面啦!”
直到很后来的时候夏小鹿再想起这一幕——穿着黑色T-shirt和米色中裤的男人,头发略微有些凌乱,他就这么站在夕阳前轻轻松松地朝她微笑,就足以让她从此眼中再也容不进第二个男人。
这大概就是命运吧。
阅读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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