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挪威的森林”到底象征着什么?
年,英国摇滚乐队披头士发行了一首长度仅有两分零六秒的单曲,起名《NorwegianWood》;
年,从《NorwegianWood》获得了灵感,出版过《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的日本作家村上春树完成了一部叫做《挪威的森林》(ノルウェイの森)的“百分百恋爱小说”;
年,中国台湾的摇滚歌手伍佰读罢村上春树的小说深受触动,创作了经典国语歌曲《挪威的森林》。
三部作品,三种气质,三十年的跨度,但只用了一个名字。披头士也好,村上春树也好,伍佰也好,一般的听众和读者也好,对“挪威的森林”都有着各自不同的理解和感受。
如罗兰巴特的文学批评理论,“作品一旦创作出来,作者就死去了”。从作品中获得感动便可心满意足,如有能力将自己的感受表达出来,更是人生幸事。这里,不去考究作者的原意,不去附会别人的解读,只谈一谈我心中的"挪威的森林"。
Beatles——《NorwegianWood》
简单不过的故事,却如诗一般。
关于"NorwegianWood"这个名字的来源,有这样一个版本:列侬最开始给这首歌起名《KnowingSheWould》,但是歌曲发行商不认可这个名字。于是列侬玩了个谐音梗,将“KnowingSheWould”替换成了“NorwegianWood”。但列侬是否对歌词做了相应的调整我们不得而知。
仔细看歌词,NorwegianWood在歌曲中出现两处,前后并没有明确的线索可以帮助听者推测它的意思。究竟是“挪威家具”“挪威木屋”“挪威木材”还是“挪威的森林”?含混不清,众说纷纭。
如此便好,如此才好。
放弃字面上的确定性,我们获得的是无限的想象空间。个人认为谐音的说法很靠谱,因为将两者替换之后,无论是在韵律上、故事性上还是气质上,都毫不违和。
想象在隆冬飘雪的深夜,一个杂乱地散布着家具、暖黄色炉火摇曳的小木屋里
一个女孩让你走进她的房间,
跟你分享她的故事。
那种感觉很美妙吧?
知道她愿意。
她希望你留下,让你随便坐。
但你环顾了一圈却没找到椅子。
那该坐哪儿呢?
你选择在垫子上坐下,
跟她喝酒聊天,直到深夜。
“到睡觉时间了吧?”她只是浅浅地一问。
"明天早上还有工作呢。"
她笑了起来。
你说你不需要工作,然后爬进浴缸,
就那样睡了一整夜。
当你醒来,小鸟已经飞走了。
你点燃火,烧掉了什么。
你知道她愿意。
女孩的每个动作,每句话,每个表情代表着什么?
男孩坐到垫子上,说自己没有工作,在浴缸睡了一夜,她又在想着什么?
“知道她愿意”的甜蜜,猜测的忐忑不安,不停设想的“如果”,小心翼翼的试探,欲言又止的克制,心知肚明的回避,人去屋空的落寞。
挪威的森林氤氲暧昧,雾散去后剩下的是无尽的失落。
村上春树伍佰——《挪威的森林》
“最最喜欢你,绿子。”
“什么程度?”
“像喜欢春天的熊一样。”
“春天的熊?”绿子再次扬起脸。“什么春天的熊?”
“春天的原野里,你正一个人走着,对面走来一只可爱的小熊,浑身的毛活像天鹅绒,眼睛圆鼓鼓的。它这么对你说道:‘你好,小姐,和我一块打滚玩好么?’接着你就和小熊抱在一起,顺着长满三叶草的山坡咕噜咕噜滚下去,整整玩了一大天。你说棒不棒?”
“太棒了!”
“我就这么喜欢你。”
《挪威的森林》林少华译巧克力一般的情话,终究不过是包裹孤独苦闷的薄薄糖衣。
在我看来,这本书讲的是“人用尽各种办法去填补自己内心的空洞,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的故事。
直子曾经接近过完整,但青梅竹马的恋人木月自杀后,她只能溺于过去,再无法开始新的生活。即便与渡边交往,也不过是在渡边身上寻找木月的影子。
绿子在经历了不断的失去之后,终于找到了能够填补她空缺的渡边,于是不顾一切地展开追求。可惜她认定可以拯救她人生的人,并没有同样看重她。
渡边洞悉人的残缺,选择了随波逐流,也就注定了永远无法获得心灵的满足。我认为他甚至从未真正爱过直子或者绿子。他是一个无法爱别人的人,不过是在两个人身边驻足了更多一点时间。
也可能,“互相理解”“精神共通”本就是个伪命题。即便直子与木月曾经宛如一体,木月毫无预兆的自杀也轻易戳破了这种美好的表象——直子从未真正了解木月。
人作为个体而降生而老去,我们却期待超越个体的情感共鸣。这种悖反从来都是文学作品探讨的一大主题,不过在某些时代某些社会,它可能会格外得引人深思。
《挪威的森林》成书于一九六零年代。日本的资本主义经济极大发展,但人们的精神却无所皈依,学生更是通过不停地运动来宣泄自己。于是年轻人在性中放纵。
而今天,科技发达,物质丰富,“人们已经可以靠科技进入太空,但却无法探索人内心的宇宙。”一块手机屏幕,一块工位隔板就可以将人完全隔离。省去猜测带来的激动和不安,多少人迷失在感官刺激中,靠着快餐式的社交让自己“忘记“精神的孤独。
挪威的森林在世界的边缘,疏离,冷漠,透不进阳光。
如伍佰歌里唱到的:“那里湖面总是澄清,那里空气充满宁静,雪白明月照在大地,藏着我们心中最深处的秘密。”
一首歌是一次大声的呼喊,但是谁的呼喊呢?直子对木月的?渡边对直子的?或是绿子对渡边的?
这种可能性存在于每个人身上。
因为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呼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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