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村上春树
《挪威的森林》让很多人认识了村上春树,作为一本无论在日本本土还是大陆都非常畅销的小说,其忧郁、出世、游离的文字与独特新颖的故事情节让其在爱情小说的殿堂中占有了颇具分量的一席之地。其中“我”对绿子关于春天的熊的一番告白更是被截出四处引用。但是“《挪》显然是因为作者很早就想以现实主义笔法写一部‘足以让全国少男少女流干红泪’的‘百分之百的恋爱小说’”,实际上现实主义也并不是村上感兴趣的创作方向。他明确表明过《挪》“不是我”,“想返回自己原来的天地(homeground)”。年写毕《挪威的森林》后,他时隔不到一年就投入了《跳!跳!跳!》的创作。因此,将《挪威的森林》与村上其他的作品进行比对,就能够看出这一部小说的局限性和独特性,同时,也能从差异中体现村上春树其他小说的共同点,以及他本人孜孜以求的母题。不过,村上的这一本“代表作”(主要是从知名度而言,而不是从内容和手法而言)确实集村上小说的许多特质于大成,这些特质实际上是村上小说受欢迎的重要原因,不仅为村上的小说增强了可读性,也使“村上体”具有了相当的分量。
一、现实性及真实感的作用——风格与平衡
村上春树的小说对音乐、电影、饮食、文学的涉猎丰富而独到,在令读者大饱眼福的同时,也扎扎实实地过了一把瘾。假如说读小说某种程度上是对另一种生活方式的窥视,村上的小说带领读者窥视的则是一种新颖、出世、独特、漫不经心又颇具格调的人生。这与其注重细节,戏谑又辛辣的文风有关,假如读一读村上的杂文集更能体会到这种风格。同时,其精巧新颖的比喻也为行文增色不少。在《挪威的森林》这部以现实主义手法写就的小说中,村上春树的个人风格与这个哀婉又不失力量的爱情故事得到了完美的融合,风格与人物的性格在某种程度上也合为一体了。实话说,甚至关于“春天的熊”的比喻,我觉得放在整本书中也并不那么出色。无论是“我”和初美打台球、“我”探访直子还是玲子边弹吉他边点火柴举行的“葬礼”,《挪威的森林》的情节都有一种极有韧度和力度的、哀婉的张力,我认为这是村上将风格化的具有现实性的美感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登峰造极的地步。我觉得,《跳!跳!跳!》其实和《挪威的森林》在情节的构筑上都是有几分相似的,和一个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十三岁少女从札幌飞到火奴鲁鲁,寻找耳朵极其漂亮的女友——多么村上的故事!村上春树现实性越强的小说,情节的张力和美感往往越发强烈。《跳!跳!跳!》作为与《挪威的森林》同期的小说,虽然是超现实手法写就的作品,要探讨的还是非常现实性的问题——现代人与工作的关系、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商品化……诸如此类。可以说,在《挪威的森林》和与之相似的几部小说中,现实性、真实感是对其风格的强化和彰显。
而在村上春树超现实意味愈发浓烈的另外几部作品中(我认为是其大部分作品中),现实性、真实感实际上起到了调和和平衡的作用。正如《奇鸟行状录》中写到的:“该上之时,瞄准最高的塔上到塔尖;该下之时,找到最深的井下到井底。”村上特有风格给读者带来的真实感,大大削减了其幻想和超现实的意味,使之达到了一个精妙的平衡。正所谓“将现实虚幻化,将虚幻现实化”,亦真亦幻,现实与非现实之间的切换在村上春树一贯出世、独特、漫不经心的笔调下变得迷幻而自然。这种现实与非现实的微妙平衡达成了他所说的“文脉”。他在谈《海边的卡夫卡》时提到,在这种文脉中,超现实的事情也是自然主义现实主义的。而这正是村上小说的一大亮点所在,这也从侧面表明了村上春树的掌握和把控是相当成功的,在现实和超现实的出出入入中,有一套完整的内在逻辑。这一套内在逻辑很大程度上依仗于主人公本人的“意识”,(《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中存在于“我”大脑里的世界尽头可谓经典而标准的诠释),“我”意识的抗争和觉醒——超现实的部分,可以对我的现实生活造成影响,如《海边的卡夫卡》中田村皓一被杀而田村卡夫卡的手沾血;《奇鸟行状录》中“我”在房间挥动球棒而绵谷升死去等等。而潜在的意识逻辑和人物性格塑造有关,人物的性格塑造也要落回刚刚所提到的风格,所以说现实性、真实感强烈的其风格起到了平衡调节的作用并不为过。虽然是平衡,但《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海边的卡夫卡》是超现实感强的作品,《跳!跳!跳!》和《寻羊冒险记》现实性则强许多。这与它们要探讨的主题也是密不可分的。相比起《海边的卡夫卡》所谈论的命运、死亡及记忆,《寻羊冒险记》和《跳!跳!跳!》更多地把火力集中到了现代社会的弊病上,所谓“一种愈加强烈的关于作家一定要对他生活于其间的社会担当起特定责任的意识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