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
球
.2.:00
前些天,队长在群里让我们定选题。
“陌生人的善意”——我一眼就看到了这个题目,想起了四年前的两天一夜。
年的秋天,我一个人去北欧背包旅行。
途中有一站是“北角”,传说中欧洲大陆的最北端。也不知为什么,就是想去看看。
那会儿爬完了心心念念的布道石,闲逛了如诗如画的卑尔根,又在童话小镇弗拉姆呆了两天,正是觉得顺风顺水的时候。
所以,尽管前往挪威顶端小镇的路途略显诡异,一开始也依然嗨得飞起。
在Tromso转机,空荡荡的候机室里直到起飞前20分钟才出现其他的乘客,开往Honningsvag的飞机只有36座,所谓的“飞机餐”就是口香糖,1个机长+1个空少+8个旅客,中途还下去了4个。
晃晃悠悠地飞了55分钟之后,我们降落在一个寒酸无比的机场——就一个小木屋,背靠岩石,面朝大海,寒风萧萧,人迹罕至。
去市区的出租车得提前预定,我之前不知道。
一个司机老爷爷人很好,临走前替我电话叫了个同事过来。我等了10分钟不见车,头脑一热,想着反正也就2公里,干脆自己走去旅舍。
幸好半路上,被叫来的黑人小哥接上了。
小哥挺好玩儿,拿着我的信用卡说这是他这辈子见过的第一张来自中国的Visa,可以少刷一点儿。
旅舍里人不多,老板娘不苟言笑,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就不见了人影。
第二天早上,我计划走去市中心的touristinformationcenter,再从那儿搭乘去北角的巴士——这辈子最传奇的一天就这么开始了。
离开旅舍之前,老板娘指着桌上的地图,告诉我去市中心的路。
那天不凑巧,恰逢周日,大家都在屋子里待着,本来就冷寂的路上因为几只在山坡上吃草的小鹿而显得更加荒凉。
正好又遇大风天(差一点就算storm了),风大到什么程度呢?我八十斤重的人背着十几斤的登山包居然被一阵强风吹得跪倒在地…
然而那时候心情居然很好,想着我这也算是“弱不禁风”了吧,又有点儿像是人在囧途。
好不容易到了informationcenter,橱窗上的时刻表显示大巴要1个多小时后才到。
不巧这会儿飘起了雨,临海的那一边风大到人都无法靠近,我只好在隔壁公司的屋檐下避一避。
不一会儿,一辆小车停在了门口,下来一位老爷爷。
大概是看我的样子太怂了吧,他招呼我一起去公司里喝杯咖啡。原来他是这儿的员工,星期天过来巡视,谁知捡到了惨兮兮的我。
我们在餐厅里边喝边聊——原来他和已经过世了的太太,十几年前在中国合肥领养了一个女孩儿,那姑娘现在在挪威的另一个城市里念高中,爷爷每个月都会开车去学校里把女儿接回家住上几天。
我和他说了自己的旅行计划。去北角,然后搭巴士去芬兰的Rovaniemi(那儿有个圣诞老人村),之后再去芬兰首都Helsinki。
在国内做攻略的时候,书上说Rovaniemi每天有发往北角的巴士,我当时想着肯定是有来有往吧?
谁知老爷爷说:“那可不一定哦。”
我的心凉了半截,开始想PlanB了。
一杯咖啡过后,爷爷无比帅气地说:“走!别等巴士了,我开车载你去北角吧!”
还是很远的。
一路盘旋上山,晴雨交替,四周除了公路就是山石和大海。偶尔看见几只驯鹿,爷爷说春天是捕猎季,时常有猎人出没。
他好能聊啊,从北欧的就业状况讲到女儿的学校生活。声音很沉,慢慢地讲,像是在说故事。
我很喜欢听他说话,没一会儿就到了北角。
老爷爷替我买了票,之后让我自己到处看看,拍拍照,他去问工作人员这儿有没有开往Rovaniemi的班车——当然没有啦…
我们最先想的是,可以坐飞机先回Tromso,那个城市相对较大,航班也多,总有去Helsinki的办法,谁知那36座的小飞机居然已经满员了。
另一个方法是等下午3点左右开往Alta的巴士,再从那儿的机场飞去芬兰。
因为才到中午,他先把我送回了旅舍,我们就这么分别了。
几个小时之后,我后悔的不得了。我那个时候一定是痴呆了,只知道说Thankyou,竟然忘了向爷爷要联系方式。
四年之后的今天,我看着游记里与他的合照:花白的头发,红润的脸庞,含笑的双眼。
不知道老爷爷现在怎么样了。他说过想去女儿的家乡看看,也不知道成行了没有。
进了旅舍,我和老板娘说完情况之后,已经饿得不行。
她把我带进餐厅,说桌上的食物随便吃,又坐下来陪我聊天。原来,她是波兰人,七年前和老公来这儿待了三个礼拜,就决定留下来了。
她做事的时候麻利又干练,人却是很温柔的。我临走之前说想一起拍张照片,她居然红了脸,摸着自己的头发说:“哎呀,今天应该化个妆的。”
我也有点儿想她,还有那座静静立在高速公路旁的小旅店。
快三点的时候,我走到了1公里之外的“车站”——就是个三岔路口,没有站牌,老板娘让我在那儿等着就行。
风又大了一点,雨也是冰冷的。我抱着旁边的柱子等车,怕再次被妖风刮倒。
小不在意瞥见灯柱上的广告,竟是挪威自行车大赛的宣传单——这种天气玩骑行的都是壮士啊。
我这会儿是个犯了怂的壮士。
老爷爷说15:15车会经过这儿,老板娘说是15:10,然而到了15:18,还是不见巴士的影子。
这种情况下多等一分钟对我来说都是煎熬啊。四下依然没人,偶尔一两辆车驶过,无视我伸出的大拇指——什么搭便车旅行大概是骗人的吧。
我想着是不是站错了路口?莫非班车提前,已经开走了?是不是得返回旅舍过一夜,再想办法离开?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此刻我心里有点乱,但还真的没怕过——就是觉得死不了。
只要人在,护照在,信用卡在,就没事。如果没这份笃定撑着,估计当时那个状况早就歇菜了吧。
15:32,车来了!带着满满一大群人。
再次见到人群的感觉真好。车内23℃,外面5℃。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冷热交替,坐下的一瞬间我居然热泪盈眶。
发信息给圣诞老人村,取消了旅舍的预订,想着以后总该没什么问题了吧,谁想奇遇还没结束。
到Alta机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小哥帮我订好了明天早上去芬兰首都的机票,又好心把登机牌事先打印了出来(他说因为是07:15的飞机,省得我一大早赶了)。
晚上住哪儿?我本打算在机场刷夜的,可惜这里晚上要关门。要不是因为外面风大,在门口对付一个晚上也不是不可以。
小哥甩出一大张地图,大笔一圈——离这儿4公里就是市中心,那里很多酒店。乖乖,让我从这么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借助月光走4公里啊。
但也没别的办法啦,于是我拿起地图开始夜奔了。
果不其然,走了几百米就迷路了。
隐约间看到远处亮着的红色字母H——这不是地图上“Hotel”的标志吗?
我当时一定是失了智,觉得那就是酒店啊,所以径直走过去。
这时迎面走来一对老夫妇,我上前问道:“那里是不是酒店啊?”
并不是。那是人家搭乘的游轮,叫Hongtinton…
这对老夫妇,老公是美国人,老婆是日本人,两人参加了北欧游轮游。因为海上风大,所以船长临时决定靠岸,明早再启程。
他俩是下船来拍极光的,没想到中途遇见我。
我把今天的经历和他们说了一遍,老爷爷建议我在游轮上睡一晚得了。
我们上了船,reception的小哥说:“过夜可以呀,挪威克朗。”
我激动的可以跳到一万米,老爷爷却不乐意了:“你给人家小姑娘便宜一点嘛!”
最后敲定NOK,得救啦。
躺在小船舱里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想着万一第二天一睁眼,发现游轮开走了怎么办?
没事,那么一来,也许又是一段好故事吧。
今夜飞行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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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线の花-Begin
在很冷的地方,却发生着很温暖的故事
早点休息哦,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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