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斯德哥尔摩的明信片
我们的毛绒玩具儿子林熊熊和大阿瓜在斯德歌尔摩给家里写了一张明信片:
“大蜜糖、大赖瓜:我们在斯德歌尔摩玩耍类!有时差!对面有一个湖、还有很多教堂、尖尖,还有人钓鱼类!我们NeverLost,还吃鱼和螃蟹。你们在嗲吗?下次也带你们来哦!大阿瓜林熊熊.5.1”
斯德歌尔摩被誉为北欧最美丽的城市,沿海建在14个相邻的小岛上,城市中密布着森林,所有的建筑都中规中矩、高大雄浑。
我们住的喜来登酒店也是同样风格,面对湖泊,坐落在每年举行诺贝尔颁奖典礼的市*厅旁边。酒店离老城也不远,在旧城区的海边漫步,联合国的军舰就停靠在岸边,不远处的皇宫门口,身穿海蓝色制服的卫兵走来走去。狭窄的老街道旁有几家可爱的小商店,其中一家专门买海盗时代的古董,老铃铛、帆船模型、甚至还有海员穿的旧鞋。走进当地人聚集的小饭馆,点一盘北极虾、一只大螃蟹、一份煎鱼,做法有些粗糙,原料却是鲜美无比,令人食指大动。
无论何时何地,斯德哥尔摩都让人感到海盗在生活中留下的痕迹。正是这个出身海盗的民族,如今却成了世界上最富裕的国家,而且拥有那么多具有世界影响力的品牌:爱立信、宜家,当然,还有我们钟爱的沃尔沃。
我和BB租了辆沃尔沃C70,漂亮的灰色硬顶敞篷车。就这样,在北欧夏日温暖的阳光下,打开车篷,把大阿瓜和林熊熊并排坐在后座上,给他们也系好安全带,开始了我们“一家四口”的斯堪的纳维亚之旅。
尼尔斯和他的鹅
德国的黑森林和小红帽、法国的城堡和灰姑娘、丹麦的大海和小人鱼、美国的快餐文化和米老鼠、中国的名山大川和孙悟空……在这里要感谢妈妈,在我小时候给我讲了那么多故事、买了那么多书,这份童心一直伴随我的成长,而且让我从童话中了解了不同国家的风土人情。小时候,我眼中的瑞典,就是动画片《尼尔斯骑鹅旅行记》中那个农场主的儿子尼尔斯,还有连绵断的田园风光。
沃土、田野、森林、还有蓝得那么澄澈的湖水,原来一切都比动画片中的更生动和美丽。我和BB坐在湖边,听iPod中的吉他曲。走到湖边的农场,里面养着各种各样的动物,木牌上有每个动物的照片和他们的名字,好像是尼尔斯的家。几个小孩在干草垛上跳上跳下,大人们在围坐在屋外谈笑、野餐,旁边还有个小孩骑着木马吃貌似味道很差的松糕。
一马平川的道路促使我也上了驾驶座,由于不敢东张西望,什么风景都看不到,BB倒是在旁边手舞足蹈地照相,一气之下,开了六十公里还是换人。无论如何,这是我继5年前加拿大之旅之后第二次分担旅行中的驾驶职责,还是值得大书特书一笔。
北欧旅行还有个优点,就是天黑得很晚,往往到了十点太阳才落下山去。开了一天车,找个河边小木屋住下,听河水和热爱阳光的人们欢乐地歌唱。
挪威的声音
常常,会突然有一种“懂了”的感觉。今天,一个人在酒店,耳畔响起格里格的音乐,忽然就有这种“懂了”的感觉。
在挪威的时候,也听格里格的音乐,周围是开满苹果花充满田园牧歌般风情的哈当厄尔峡湾,我对BB说:“格里格怎么能在这样灵动的地方写出这么激昂的作品,我觉得他没有找到挪威的声音。”BB说:“那他就是白吃干饭的嘛!”于是,格里格大师在我们小小的空间里有了一个新名字——“吃干饭的格里格先生”。
可是,今天,我从格里格的音乐里听到了一个更多样的挪威:除了开满鲜花的山坡,还有穿着长裙的山地姑娘在山坡上放歌、驯鹿在被冰河刻上深深烙印的岩石上啃着苔藓、白雪皑皑的山顶上空只有山鹰在孤独地盘旋、瀑布怒吼着横空直下、奔流不息……一路走来,原来这些力量都被我记在了心里,只是在等待一个时刻,被重新唤起。
我一直相信,人所不及的地方,还有其他像人一样的隐秘生命。传说中,挪威的精灵——山妖(Troll)就生长在这样茂密的森林和荒凉的山岩间。山妖长得有点丑,个头矮小、满头乱发、蒜头鼻子、尖耳朵,大肚皮,只有四个脚趾和四个手指,另外,它们还有一根像牛一样的尾巴。这些山妖虽然貌似凶恶,可是天真活泼,心地都很善良。他们是这个国家最早的原住民,只能昼伏夜出,如果太贪玩,忘记在天亮前躲起来,将被阳光化为虚有或成为山石,所以挪威各地都有许多山妖形状的石头。在挪威的山间林地,常常不经意间看见他们的塑像。
到峡湾的一路上,我和BB开开停停,几十公里都看不到一个人、一辆车,好像沿途的一切:墨绿色平静的森林湖面,春日鹅黄的白桦林和常绿的雪松都成了我们私家庭院中的一部分,或许只有山妖和我们相伴吧。说不定哪一块我们歇脚的石头,就是以前可爱的山妖精灵所变。
我们在雪山环绕的湖边捡松塔、在瀑布形成的水帘中漫步、吃很新鲜的螃蟹钳子和茄汁青鱼、互相讲自己杜撰的山妖的故事,几十条瀑布顺着山壁倾泻而下,被风轻轻吹散,在阳光折射下形成红色和绿色流动的梦幻。一时间,我们也幻化成了欢乐的精灵,在森林间、小溪旁寻找真正属于挪威的声音。
我们住的酒店叫HotelUllensvang,是一家十八世纪就开始经营的家族酒店。那时候,挪威的峡湾吸引了远近的国王和皇帝、以及艺术家和诗人们慕名而来。所有的人都为这里雄伟的山峰、层叠的瀑布和平静的峡湾所倾倒。格里格就在这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并且在此获得灵感,创作了著名的“清晨”。格里格当时居住的简陋小木屋至今还保留着,而今天,Ullensvang这个家族酒店规模已经急剧扩大,成为挪威prominenthotel的一员。
我们的房间面对着开满鲜花的草坪、辽阔的峡湾、连绵的雪山和飞瀑。房间后面的山坡上,开满了苹果花,蜜蜂围着苹果花翩翩起舞,BB买了件衬衫,扣子上也绣着小蜜蜂。五月,正是哈当厄尔峡湾最美丽的季节。我一个劲儿傻乎乎地对BB说:“要是李白、杜甫能够到此一游就好了。能够写出‘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或者是‘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的他们,看到极致到如此的风景,肯定能够做出传世佳句。也只有他们的诗句才配得上挪威的灵动、自然、单纯和聪颖。”
晚上吃地道的维京菜,和自助餐非常相似,不过有严格的程序要求:应该先吃沙拉和奶酪、再吃北极虾、螃蟹等有壳的海鲜冷食、再吃肉类冷食、再吃鱼类热菜、再吃肉类热菜牛排、羊排等、然后再吃甜品、最后吃水果。我真的佩服维京人的胃口,可能是做海盗出身的结果。
当我坐在窗边,面对峡湾,耳畔音乐响起,我对BB说:“我终于找到了挪威的声音,或者至少是哈当厄尔峡湾的声音,那就是竖琴的声音……”
卑尔根
挪威的夏天,天亮得总是很早,BB被阳光叫醒,迷迷糊糊地说:“BB,今天我要带你去北欧名镇卑尔根,带你去看布吕根,布吕根是德国汉莎商人在挪威的小仓库,是世界文化遗产。我要给你买一件绣着布吕根小房子的T恤,价值挪威克朗,省得你老说没给你带好看的短袖穿。我还要给买一块大鱼,把你的嘴塞住……”
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得爬起来去吃早饭。在宁静的峡湾边上慢慢地走,忽然,听到隆隆的打雷一般的声音,我心头一震,“雪崩!”BB叫道。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对面岸边的雪山上巨大的雪崩体腾云驾雾般直泻而下,短短几秒钟周围又恢复了平静,草地、鲜花、湖水、鸟鸣,实在无法想象刚刚才发生了一幕险情……
从Lofthus到努尔黑母松的路是哈当厄尔峡湾精品中的精品,五月鲜花盛开,是最美丽的时节。黄的、蓝的、还有淡淡的白色小花,特别是白色的铺天盖地的花朵,在苹果树下,好像是被风吹落的苹果花。好多好多的瀑布,我觉得再没有一个地方的瀑布像挪威这样多样、这样美丽了,有的雄壮、有的灵秀,自然的神奇永远超出人类想象。在哈当厄尔峡湾,努尔黑母松的大瀑布最有名,可以走到瀑布的里面去玩。只有我和BB两个人,我们在瀑布里面大喊大叫。BB说几个月前他来出差的时候也到了这个大瀑布脚下,别人都上来玩,他没来,还忙着在小店里给我买小玩意儿呢——好感动。
从努尔黑母松再开很久才到卑尔根。到了城市果然开始堵车,而且没有停车的地方——更可恶的是等了半个小时才等到一个停车位,没想到还是错的,我们又因为停错车吃了罚单。
布吕根是一些三层楼高、尖顶、狭窄的木头房子,是以前的德国商人当做仓库的,在历史上几经大火,又被重新修缮,现在变成卖各种工艺品的小店。布吕根前面的港口上有个鱼市场,卖各种各样奇怪的水产品。我没有被大鱼塞住嘴,但是买了个大螃蟹盖子,里面是剥好的螃蟹肉——又新鲜又好吃。
看到港口上有个“长江酒家”,我们早已厌恶了海盗们粗制滥造的食品,于是,心中怀着无限美好的憧憬,走进了这家中餐馆,想点一只上汤龙虾。没想到北欧的中餐馆也是海盗食品的质量,饭菜令人难以下咽。怪不得前几年我的一个朋友到了芬兰,去之前还不会做饭,没过几天开了个中餐馆,自己成了大厨,生意还挺不赖。
回程途中,敞篷车开得兴高采烈,忘了在进入一条七公里的隧道之前关上盖子,一下子冲了进去,又冷、风又大、又吵、还不能停车,我紧紧地抱着林熊熊和大阿瓜,出了隧道,脸就变成了农村红。后来在MSN上碰到爱车甚于爱老婆的Prashan,我们告诉他租了辆沃尔沃C70,他兴奋地问:“全敞篷吧?开着酷吧?”我回答:“很酷,尤其是过隧道的时候!”
遇到酒店主人、盖朗厄尔峡湾
早晨离开HotelUllensvang的时候,还没有决定好去哪儿逛逛。本来拿着地图想问路,不留神被酒店里一位风度翩翩的老人看到了前一天的罚款单,他笑着打趣道:“你们可以把罚单带回家去做一份特别的纪念。我也是一样,在欧洲其他国家总是因为停不对车挨罚。”我们问老人应该去近一些的松恩峡湾,还是远一些的盖朗厄尔峡湾,老人坚定地说:“盖朗厄尔!绝对的!”“多开七个小时也值吗?”BB问。“绝对!无论是风景还是酒店!”于是,老人怀着对挪威无限的热爱和精通开始给我们讲解怎样选择最佳的行车路线,怎样能够看到最棒的风景。
忽然,BB说:“您不是酒店的主人吗?我们在画册上看到了您的照片!”真的啊,面前的这位和蔼可亲的老人不就是这个家族酒店的第四代传人吗?画册上有他们几代人身着民族服装的照片,给人感觉仿佛是上个世纪的事情,没想到老人从画册中走了下来。
老人很爽朗地笑了:“你们认出我了!”我们请老人给我们签名,他走进房间,一会儿又出来,换了一支MontBlanc的签字笔,很认真地写下他的名字和祝福。我们送给他从北京带来的福娃别针,老人笑道:“,咱们北京见!”
于是,我和BB翻山越岭,穿过世界上最长的松恩峡湾,在盖朗厄尔峡湾降落。在这里,冰河在山的心间刻下深深的痕迹,瀑布在空寂的雪山中发出雷霆般的轰鸣,平静的水面映衬着蓝天和山峦的倩影,山间的溪水歌唱着从小石中奔流而过,群蜂在繁花的宫殿中尽情弹唱。此刻,生命蔓延在每一颗沙粒里,每一片摇曳的树叶间,每一滴翻滚的浪花中。在这里,浓缩了整个自然。
我们曾经许下一个愿望:在最美的季节、到最美的地方、吃最有特色的美食、住最有特色的酒店、遇到最有意思的人。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个“熊猫的最美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