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伊尔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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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2/6/3 12:58:00

角度独一无二温情不加掩饰情节渐次高燃

和昨天以及此前所有天一样,今天早晨,米安多的饭食依旧是白菜叶煮挂面。两片白菜叶切成丝,放在一个半旧的不锈钢汤锅里煮,出锅前放一捏盐,淋香油。

汤锅放在已经烧旺的炉子上。香气,烟火气,暖气,都有了。

吃过饭,洗过碗,刷完锅,米安多熟练地铲了两锹煤把炉火压住,把炉盖掀开半寸缝隙。这是她跟赵平学的,如此这般,炉子带火却不燃,用时只需拿炉钩从炉箅子下面向上轻轻一捅,闷火接触到空气就会燃起来,如此循环,不用重新点火。

煤是孟宪启送的,花了他半个月的退休金。三吨山西煤块堆在操场角落里,供她与赵平过冬。一个装煤小桶放在炉子旁边,每天现用现盛现拎。

收拾完毕,米安多系上一条米灰色腈纶围巾——也来自旧物间,背起笔记本电脑包,出门上锁,离开南趟房,去对面的桃花吐书屋。这是她的日常。

与赵平一样,她也成为桃花吐书屋特聘管理员,也无薪,管理日常书目的登记与借阅,闲时打扫卫生,守屋。与赵平一样,她也来去自由,没有特别约束。通常,赵平会比米安多早到一步,把书屋和幼儿园的炉子点燃。成立了一个月的幼儿园在旧物间东隔壁,占据了两个房间。

此刻是早晨七点半,雪花飞舞,天如幕布。

桃花吐书屋的门锁着,这是个意外。米安多想起刚才经过赵平门口时大黑的抱怨声,知道赵平还没回来。10月末书屋开始烧炉取暖至今,都是赵平一手操持。米安多深深依赖书屋从早到晚的温暖如春,也因此每天一大早就逃离自己阴冷的房间。

米安多转身去了幼儿园,拉门进屋时,钱双月正在灶间弯腰点火烧炕。

钱双月是园长程丽请来的帮手。乡间辈分错综复杂,一个村的人差不多都是亲戚。虽然她辈分大,但程丽与她单论,叫她双月姐。算上小星星,幼儿园现有五个孩子,年龄最大的五岁。同米安多的居室一样,幼儿园的设计与改建施工,也由赵平一人完成。

见米安多进屋,钱双月忙起身打招呼。即使曾在县城做了七八年小时工,她也从未见过这般雅致和气的女人,心里对米安多满是尊敬与喜欢。

“米老师是不是进不去书屋了?我也刚来,这门也锁着的。今天赵平没来点火烧炕。我这才点着火,屋子一会才能见热。”

“没事儿。”

“你先别坐炕上。炕上冰凉冰凉的,一会才能热。亏我带着钥匙。不然孩子们一会来了都上不去炕。”

“赵平今天怕是有事儿!”

“那也得提前说一声啊!那样我会早点来烧火。”钱双月不满。

米安多没接话。赵平不是幼儿园员工,来是人情,不来是正章。程丽说过,幼儿园改建完毕,她给赵平拿了两千元辛苦钱,但赵平执意不收。

虽然这样想,米安多心里还是犯着嘀咕。入冬以来,赵平每天早起到书屋和幼儿园点火烧炉,从没缺席一天,今天突然不在,也没言语,一定有了不寻常的事情。又或许,是孟宪启那头有急事要他做。

“米老师!你有书屋钥匙吗?我去帮你把炉子点着。”火炕有了温度。

“书屋钥匙在门框上放着。不好意思,你看我,就是不会引炉子,试过几次,火都没烧起来,烟也太大,待不了人的。”

“没事儿,你先这里坐会儿,我这就去点炉子。你们城里人来到咱这穷乡僻壤,天可怜见!多不容易啊!”

钱双月安于自己此时此地的生活,也安于城里人与此地生活的不同,对米安多这个城里人在此地的生活深感不安与愧疚。米安多体会出她话里的温暖带有一丝困惑。

火炕升温。米安多坐到炕上,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文档。

离开程丽家,住进旧学校的第一天,米安多坐在书屋,坐在秋天温暖的阳光下,正式写作散文体自传,这是她酝酿已久的。

自传取名《放逐》。

杜琪峰有部电影叫《放逐》35,与他的《枪火》36有着奇妙而动人的血亲关系,米安多都看过不止两遍。《放逐》一名,是她从五个备选名字中精选出来的,最能代表她此时此刻的心情与境况。说是自传,不如说生平更确切……但也不对,生平该是描述一生,自己行至今日,怎么说都不算完结,也不甘心就此完结,未来还有多长的路说不准的,未来还会发生些什么也不得而知,所以,该是生活实录,散文样无所拘束,记录自己当下的生活,每日所见所思所感,每天看的电影,每天夜里做的梦,还有那些无法控制随时翻涌的记忆……

她喜欢影片《走出非洲》37的开篇:“我在非洲有个农场……”女主人一遍又一遍地说,喃喃自语,进入深度回忆,很立体,有思考状态。

于是,她的自传这样开头:

“我在沈州没有农场。我有家难回。我有个父亲……这是我一生里几桩遗憾之一,也可以说是我心里几条土狼中的一条。母亲去世后他另组家庭,我不在意……”

之后,笔锋转向,她详细记录了初见罗大可时的情景,描绘了让她印象深刻的私房菜馆,还有罗大可的奇葩气质。

“在沈州生活四十几年,从未吃过这样的面,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在《放逐》第二篇,米安多笔触放松,饶有兴致地叙述桃花吐见闻,包括李家盖的婚礼与葬礼,包括那凤楼在家中的顶级地位及绝对权威。

“那凤楼喜欢说钱,这与女儿程丽参加工作后每月的孝敬有关。她自己的花销以及花给别人的钱似乎统统挂在舌尖上,随时伸出来给人看。每次聊天,她都会不失时机地谈到自己生活中的诸多得意,比如自己的职务,女儿程丽的城市户口,医院当院长的弟弟等,随后突然跳至自己某件服装的价格。她说话喜欢用‘客观地讲’,但客观地讲,她一直没太明白什么是客观,因为她说话办事都十分主观。她是渴望成功的,也喜欢展示自己的成功,这是她的精气神所在。看起来,她在桃花吐也的确十分成功,跻身领导阶层,吃穿用度与交往都明显与众不同。”

“多天留宿,创下自己在外人家住宿的历史记录。

“结婚后,只在妹妹米安妥家住过两次,每次一个晚上。结婚后,连妈妈家里也再没回去住过。”

米安多没预计自己会在桃花吐旧学校居住多久。她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只记载了初来与赵平为邻的点点滴滴:

“第一个晚上,我脑袋里全是《黑店狂想曲》38,全部背景,全部音效,最多元、最现代的音效,交响乐,刷棚声,给自行车打气的声音,大提琴声,锯琴声,拍打地毯声,吱吱嘎嘎的床笫之声,手工机械声,织毛衣的声音……都是风吹窗框引起的。哈哈哈!老米我欣慰,这个住处比《黑店狂想曲》里机械工的住处好多了,最起码没有积水淹脚踝,没有癞蛤蟆与蜗牛。

“并且,巴德一直在我身边。

“我时刻提醒自己:‘老米!若你挺不过这些,赶紧回家。’”

米安多所住房间位于旧学校南趟房西数第三间,隔着走廊北墙,正对北趟房旧物间。

赵平的房间是西数第二间,隔着走廊北墙,正对桃花吐书屋。

米安多房间东侧,接连三间空屋,早几年,那里被人种植过蘑菇。南趟房与北趟房不同,窗户南开,房门北开,房门外有一条公用走廊,走廊北墙有对开门,朝着操场。米安多感觉不错,比《立春》39里独身女人王彩玲的居室多了一道防护走廊,避免了冬天一开门就进风的无奈。

走廊里放着一口大水缸,每天由赵平从北趟房西屋水房挑水过来。

虽然有三吨山西煤块撑腰,另有一条走廊防护,桃花吐的夜晚还是冷到蚀骨。入冬后的每个晚上,米安多都无一例外地把毛衣、围巾和羽绒服统统盖在棉被上,蜷缩着睡,冬虫一样。程丽曾经留她在家里过冬,待明年开春再住进学校不迟。

“冬天的冷是你想象不到的。”

米安多执意不肯。程丽只好选了家里最厚的被褥送过来。可是,什么样的被褥能阻挡桃花吐冬季的寒冷呢?

“‘死亡就等在每件事儿最深的地方’,或许就等在最寒冷的时刻。”每每冷到极致,米安多总会下意识想到《第三人》40里房东老太披着厚棉被走来走去的情景,想到二战后的维也纳,到处是废墟,黑市生意猖獗,人们勉强在缺东少西的岁月里苟活。

“而今呢,而你呢,你的内心恰如二战后的维也纳废墟。你从缺情少爱的废墟流浪至此。普天之下,爱不是你最想要的吗?其他都不算什么,都可以将就。那么,这点冷又算什么?老米!你该再看一遍《第三人》,看看人家拍出了什么水平的电影。似乎,它曾被评为英国电影史上最佳影片第一名呢!”

被窝里有电热毯,勉强应付。被窝外则是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温度。每个早晨醒来,脸儿都冰冰硬,手脚不敢伸出被窝。

“不要紧的,屋里温度怎么说也在零度以上”。米安多学会了安慰自己,这是她从小练就的本事。

她在自传里写到:

“有一天,罗馆长来书屋看望孟校长,看到赵平在给炉子添煤,聊起了冷的话题。他说俄罗斯的诺里尔斯克是地球上最冷的城市,最低温度在零下58度,那里的人照常生活,冻不死的。他还说,比诺里尔斯克更可怕的是挪威朗伊尔城,地球最北的城市,不仅冷,一年里还有仨月见不到太阳,唯有一轮明月照四方。罗馆长说这话时停了停,看了我两秒钟,突然说:‘我要带你去一次朗伊尔城,那里死亡违法,禁止生育,特别适合你我这样单身男女。’这个大厨八成疯了!他怎么知道我单身?我又如何在意他是否单身?总之,这不是一个正常人类。作为一个厨师,他天天使刀,够吓人的。但,既然他说话了,出于礼貌我也该接茬,于是我说:‘要带上孟校长。他是够资格的。’大家一起笑了起来,气氛很温暖,有春天的意思。赵平没笑,他切了一些土豆片放在炉盖上烤,烤好后端给我们吃,自己却走了。没人知道他又去哪里,去干什么,也没人喊他一起吃。”

文中,米安多几次为自己的适应能力点赞:

“只几天的功夫,你就安心住了下来,不思以后了,睡眠超级好,莫非这里是你的应许之地?“

“风吹窗框的声音很美,大多时候有规律,时而噗噗,时而吱吱,不完全像打击乐,也像弦乐、吹奏乐。”

“大雪中,路的尽头依然有路,就看你愿不愿意继续走。有时,看似没路了,其实该拐弯了。“

“上天一定还爱着我,一定没有抛弃我,不然,我不会这么快适应这里的一切,甚至喜欢上这里。是的,我走出了多重不适,家里的,单位的,所有……我进入了温暖的怀旧通道。我的意思是说我真心喜欢炉火,一个小小铁器只比原来家里的蒸锅大不了多少,但对我这生无可恋之人的意义远超暖气与空调,它让我品尝到活下去的意义与乐趣。眼下这里,无论在南趟房的居室,还是在北趟房的书屋,都是房子中间立一个铁炉子,可以说日夜守在炉子旁边,取暖、做饭都靠它。它是中心,是取暖器,是灶火,也是吧台,炉盖上面始终坐着水,喝的水,洗漱用水,卫生用水全靠它,还可以烤土豆片地瓜片吃,围着炉子说话时,感觉思绪不断,自然而然的沙龙,仿佛远古,仿佛永远。对了,这里的节奏有点像《东京暮色》41,进屋先取暖,然后大家守着炉子说话。这番心定神安,竟从未有过。”

“‘寒冷与窄床让人静素’,这话谁说过?赵平如此,孟校长也该如此。他几十年里每天面对的都是孤冷与硬炕,却比谁都泰然自若,处变不惊。

“而水,水房里的压井水,全村独一处。如今全村都用上了自来水,这口压井是仅剩的文物。桃花吐酒醇茶香,最初我以为是不一般的工艺,如今彻底明白,是水好。七星山酝酿的地下水实在甜美,随便乡里超市买的普通茶包,加开水泡出来,味道就不一般了。“

“说来奇怪,看《立春》时,我曾想过,那样的条件,一个挚爱艺术的女人如何熬过?如今,当自己住进一模一样的房间时,心里居然没有‘熬’这个可怜巴巴的字。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感受、享受、乐活这样的词汇会频繁出现在我简单清净的生活里,出现在这原本陌生的世界角落。”

可是老米!让你安心的到底是什么?是桃花吐书屋夜晚放射出来的不寻常亮光,还是孟校长、程丽、钱双月等一众新朋温暖的目光?到底是什么?还有,老米!为什么你至今忘不掉罗大厨在婚礼唱《蓝莲花》的情景呢?”

据说冬天是思想喜欢的季节,据说最不爱动脑的人,一到冬天也会反复思考些什么,据说全世界著名的思想家哲学家大都生活在北半球。此刻,米安多坐在幼儿园的炕上,大脑也翻江倒海,各路思绪搅拌纠缠一处,需要用力理顺,用指肚,用键盘。随即,她开始记载今晨的梦,必须及早记,过了中午,所有记忆都像被孟婆汤洗过一般,一丝不留。她尽可能把梦中饭局的场景以及人物的座位描述出来,当写到自己跪在大雨中捞救刘国栋时,不禁心生酸楚,眼睛湿润。

外屋门响,钱双月进来,说书屋炉子着起来了,屋子也暖了,话说半截,看到米安多神情有变,不再言语,由着她低头收拾文档,合上电脑,躲闪出屋。

雪片渐大。

程丽抱着小星星来幼儿园时,大雪已经没住脚面。天空阴得仿佛马上要掉下来,果真天地一笼统。

什么情况?房间不如往日暖和,炕上只有一个孩子在玩。

钱双月抱怨天气不好,其他孩子恐怕都要迟到,来不来也两说着。程丽说咱幼儿园又不是学校,没规定孩子们必须天天来。她把小星星放到炕上,为她脱去厚厚的棉服,本想脱鞋上炕逗两个孩子玩会儿,但听说赵平今天没来生火,也一直不见人影,心里就是一怔,把小星星交给钱双月,出门去了书屋。

书屋炉火正旺,噼啪作响。米安多一个人坐在离炉火最近的桌旁打字。

“米老师早!”

“你也早。”

“赵平……还没过来?”

“没有,也没在他屋。我离开时,大黑独自在房间里哼唧呢。”

“孟校长来过吗?”

“没有。昨天他说过今天要收拾酒坊,还要开新酒,上午不能来。”

“哦!赵平会不会在孟校长家帮他干活?”

“难说。他如果在孟校长家,通常会带着大黑。”

“也是。我还是去看看吧。回头赵平来了,你给我打个电话。”程丽指了指书架角落,那里有一部座机电话。

程丽表情凝重,转身离开,推开门时,外面雪花翻飞。起风了。

眼下,整个桃花吐,米安多是程丽最信任的人。全世界知道她惊天大秘密的,除了武娟,就只有米安多。没有米安多,就没有现在的幼儿园和安全着陆的小星星。是的,米安多是她程丽的知己,但即便如此,她的另一个秘密还是没对米安多说起过。

她喜欢赵平。

程丽记得,自己初回桃花吐时,赵平正在自家院里干活。一个光头青年,高大的身材,瘦小的衣裤,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深不见底,抬头看人时不动声色,更不言语。时值四月末,前后院都已种上蔬菜,后院的秋白桃花谢叶展,开始坐果。赵平把原来前院左右分别码放的玉米秸秆归拢到一处存放,以便腾出更多的地方种菜。天气渐暖,每天烧柴量比冬天少了三分之二还多,除了晚间需要烧柴热炕,白天做饭基本改用电器。

赵平落脚桃花吐村不是一年两年了,这期间程丽从未回过家,因此第一次见到本人。那凤楼曾在电话里谈到过这个农忙时的帮手。

“他不光帮咱一家,谁家的活他都干,而且不要工钱。谁叫他都去,心眼不是很多,你知道吗!”

关于赵平心眼多不多的问题,程丽从未想过,这在她不是个问题,因为没有这个问题,因为她从赵平的眼睛里看到这个问题根本不存在。而当赵平一个人建起一座幼儿园后,在程丽的心里,赵平不仅不是心眼不多,简直是能工巧匠,甚至神人附体。最初他是力工,抡起大锤几下就把两间教室的间壁墙砸开。接下来他是瓦工,自己和泥自己砌,重新规划布局,砌出一间南北走向的厨房,搭起了一灶两用的锅台,做饭的同时顺便烧炕。原来两间教室的两道门被堵上一道,留下的门内砌一人高的挡风墙,解决了冬季冷风直入的问题。几年来严重破损的墙面被逐一磨平。地面重新抹了水泥。新铺的大炕能睡十几个孩子。此后,赵平身兼二职,木工与油漆工。他把木窗框重新修钉一番,该换的换,该补的补,然后粉刷一新,刷成了孩子们喜爱的粉红色。

冬天里,粉红色是能通灵的。

所有工程的重中之重是厕所。两年前,赵平曾在孟宪启家门厅兼厨房的北墙根辟出一角,挖了一个室内厕所,蹲位下面用一块金属板铺出一个45度斜坡,直通户外。在孟宪启家后院,赵平挖了一个两米深的化粪池,承接斜坡出屋的金属板。腿脚不好的孟宪启从此在室内方便。后来,赵平在旧学校如法炮制了一间室内厕所,供到书屋看书的人方便,所花费用皆出自孟宪启的退休金。这一次,赵平把原来厕所有效扩大,增加了蹲位,分出了男女,为此特别扩大了学校后院原有化粪池的面积。

当然,孟宪启家与幼儿园厕所的化粪池清掏工作全由赵平一人承担。

在程丽眼里,就没有赵平不会干不肯干的活。她不知道赵平的跨行手艺是哪里学来的,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一概拒收工钱,不管活计多苦多累工期多长。万般无奈,程丽只好学习孟宪启,送他米面菜蛋。幼儿园建成后,程丽一次性买了五十斤挂面送给赵平。让程丽略感欣慰的是,入冬后,赵平一直穿着一双45码运动棉鞋,那是她专程去集利镇大商场买来的,赵平收下后马上换下了之前穿破的旧鞋,是孟宪启从姐姐孟宪桂家里翻出来的,外甥蒋冬晨上中学时穿过的。

45码大脚,桃花吐只有蒋冬晨能与之一比。

那么高的身材,快赶上村里原来最高的冬哥了,那么宽的双肩,那么修长的腿,即便模特也未见如此完美。修建幼儿园时,赵平穿着一套瘦小的迷彩服,一个人在深秋季节挥汗如雨,不知疲倦,一双大手不管干什么都够灵巧。光光的脑袋换是别人注定难看,可是在他,却别有气质。程丽知道,每次光头刚刚长出毛茬,赵平就去孟宪启家里拿推子推净,一丝不留,如他干活一样,从不马虎。他干活时弯腰、劈腿甚至跪下,都到极致,一待干完活,腰板顿时挺得溜直,一股难以掩饰的扎人的气质。程丽完全被吸引,不住想:就这样吧,就在桃花吐,跟了这个男人,带着小星星一起过下去,一定会幸福的。

在程丽无数个闪烁未来之光的梦境里,始终有赵平的身影,却从未有过孩子生父。赵平给予她的美感与安全感,此前从未有过。赵平让她心疼。她常有一种要照顾他的冲动。

“我是不会在乎你没有家甚至没有来历的。”这是幼儿园成立后程丽心里不时翻涌的一句话。

与此同时,米安多也在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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